黄家名下客栈,因黄家大少爷黄一鸣的特别关照,故而内里装饰极其豪华,全然不输天字号房间的屋里,待客厅的圆桌旁,此刻正呈现出三足鼎立之势。
未戴幕篱,而选择直接露出真容的李三三盯着对面女子,抢先发难,语气中饱含诘问之意,态度极不友善。
“你来这做什么?”
换了身素雅的白净长衫,却依旧以红丝带绑着头发,风流不羁,十分写意的赵瑾伸出一只玉手,托着尖尖的下巴,手肘搁在桌上,望向斜对面的女子,疑惑道:“你认识我?咦,你瞧着好生面熟,难道我们真在哪儿见过么?”
她又哪儿会想到李轻尘二人之后的一番奇遇,故而并未认出,李轻尘见状,很是善意地在一旁开口解释道:“先前在百草峰上,我们......”
话还没说完,李轻尘放在桌下的右脚脚尖处便已经悄无声息地插上了一柄锋利的飞刀,并未破开他的体魄防御,不过李轻尘已经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但赵瑾是何等聪明的人,哪怕李轻尘只是提到了“百草峰”三个字,她却已经立马反应了过来,旋即惊讶道:“你是那时候的羊皮裘小姑娘!”
“小姑娘”这一说,算是少女此生为数不多的忌讳之一,更别说对面的女子让她几乎是下意识便产生了一种危机感,故而李三三立马讥笑道:“呵,我记得某人当时被打得都快要哭鼻子了,如今倒有心情说别人。”
药王谷之行对于素来心高气傲的赵瑾而言,也何尝不是一个极不好的回忆呢,两位随侍自己多年,忠心耿耿的手下先后惨死,而自己在那武真一的手下也几无还手之力,打从出生起便有的骄傲被击碎,如今想来,依旧让她十分难受,再者,她对对方,又何尝不是极为反感,故而亦是针锋相对的冷笑道:“呵,这就有意思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某人可是第一个倒下去的呢!”
二女说罢,便死死地盯着彼此,隔空对峙,哪怕没有一丝神意或真气外泄,可李轻尘却依然觉得一阵天摇地动,好似地震了似的。
李三三眉宇间杀气腾腾。
“换个时间,你已经死了。”
赵瑾又岂会怕了她,也立马冷笑着回应道:“呵,不管你想怎样,我都随时恭候!”
李轻尘见势不对,深怕二人真的会因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所以赶忙伸出手,挤出一丝笑容,开口打圆场道:“都少说两句吧,我看咱们还是先......”
话未说完,仍旧在对峙之中的二女便同时转过头,朝着他厉声呵斥道:“你闭嘴!”
本是以大局为重,好心开口,却自讨没趣,反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李轻尘也只好使出了杀手锏,当下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佯怒道:“好,我走!反正还有五六天的时间才能出海,你们俩就在这慢慢聊。”
赵瑾轻哼了一声,斜了对手一眼,又偏过头去,阴阳怪气地:“你都走了,还聊个什么,我可真是怕这小姑娘一刀把我给杀了呢!”
李三三双手抱胸,只是冷笑不止。
她也就是如今暂时动不得真气,否则定要教对方好看!
李轻尘挑了挑眉,在心里暗道一声,难怪连圣人都曾言,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真是不明白,为何两人这一见面便掐架,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不敢有任何的抱怨,李轻尘赶紧又坐了回去,硬着头皮岔开了话题,道:“其实已经没几天了,何况若似赵姑娘所言,游龙派与归海派的人就是那看守大阵的两个门童,那么先前我请黄家代为传讯两派,问询玉髓一事便肯定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眼下便需要提前准备了。对了,对这两派,赵姑娘究竟了解多少,可否细讲?”
赵瑾随即摆出一副胜利的模样,挑衅似地朝李三三挑了挑眉,然后才道:“放心吧,沧海派当年站错了队,连祖师堂所在的岛屿都被人给打碎了,最后被屠得只剩下一个人口凋零,不受待见的支脉不说,又遭袁天师算计,一分为二,如今派内最多也不过就是一两位正心境的武人罢了,你能应付的吧?”
李轻尘听罢,没好气地道:“我与你修为差不多,如今都只是三品入境罢了,寻常的二品武人倒也可以过上几招,不过这两派的绝学必然与水有关,在海上可谓占尽天时地利,所以我没你这么自信,不敢担保可以应付。对了,真武殿这次真的就只派了你与无心二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