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几人先前还是同一条船上并肩作战的战友,如今却不得不出卖对方,不过没办法,要想救出那个单纯的傻子,就只能牺牲你了,更何况这一切的确是你招惹来的,那也该由你来亲自解决。
想到这,柳乾儿已经下定了决心,赶忙一把拉住了李轻尘的手,声音很是虚弱,语气却是急促。
“快,快去救他,快!”
李轻尘见她已醒,心中微喜,暗道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绝望之时,又见希望,赶紧追问道:“你知道他在哪儿么?快说出来,我马上便去找!”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少女却忽然皱眉道:“你是逃出来的吗?不对,以你的实力,就算警备再松懈,也绝不可能轻易逃出,况且你身上也没有伤,未经打斗,难道是对方主动将你放走?”
李轻尘听罢,先前见到乾三笑的欣喜顿时被冲淡,顿时也生出一些疑惑来,只是他自然不会往其他方面乱想,出于信任,只等乾三笑自己回答而已。
柳乾儿没有否认,反倒是点了点头,声音低沉。 “的确是他们放我走的。”
李三三眉头微蹙,再度追问道:“为什么?”
柳乾儿深吸了一口气,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打好了腹稿的她,很快便将自己如何因为那枚压口钱的事被人引出长安镇武司,之后又如何目睹沈剑心来救自己却被人打伤擒获,再到被活生生挖了眼睛,而沈剑心又主动将眼睛换给自己,希望自己离开这里,传递情报的事全部讲了出来,只是中间却是刻意略去了林慕白与魔罗的事。
李轻尘听罢,不由得长叹一声。
真是一颗痴情种子,不惜为心中所爱孤身犯险,更将性命相依的眼睛换给他人,已不知该说他是傻还是痴,但若不是这般心境澄澈之人,自己也绝不可能认他为毕生挚友。
没有丝毫的怀疑,李轻尘赶紧道:“那你应当知晓他所在何地吧?”
正在这时,李三三再度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又问道:“不太对,难道他们就这么放心你离开吗?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在轻尘的身上,这是否是诱我们前往的陷阱?”
柳乾儿伸出手,解开了缠绕在头上的纱巾,露出了一双神采黯淡,血丝遍布的眼睛,黯然道:“我也不知,只是他本就身受重伤,又受这换眼之苦,却是等不起了,算我求求你,李轻尘,你如果当他是朋友的话,请你......”
话未说完,李轻尘便立马斩钉截铁地道:“你放心!不管是不是陷阱,我都一定会救他出来,此事本就因我而起,我理当救他,连累了你们,是我之过,你不必多说,我绝不会退缩!”
李三三见状,赶忙阻拦道:“还是先不要冲动行事,我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李轻尘闻言,立马转过头,很是不悦地道:“如今已经来不及从长计议了,沈兄危在旦夕,我又怎可忍心看他被人吊在地牢里受苦而不出手,必须赶紧前往救援。”
恰在此时,终于等到机会的柳乾儿忽然插嘴道:“我看不如这样,兵分两路,李兄修为高,先拖住他们,三三姑娘去长安镇武司伺机传讯,若是不行,就去驿馆里找那些外乡武侯们作为策应,总之,只要闹出大动静来,长安城如今高手云集,自会有人前来查明情况,不是么?”
不等少女开口,李轻尘便立即点头道:“是个好办法,那就这么定了!”
他想的很简单,危险的事,自己来,不管对哪一方而言,都是最好的做法了。
李三三见状,嘴巴张了张,可看到李轻尘那样子,最终还是作罢,也未多嘱咐什么,毕竟她本就不是习惯说关心之语的人,当下只能点了点头,就算是答应了。
见都无异议,李轻尘这才问道:“你们到底被带到了哪里,你且快说来。”
柳乾儿低下头,道:“出来的时候,我曾见波斯僧侣,在被囚的几天里,又时常听闻一些诵经声,我猜想应当是景教的十字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