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并未太久,桂花坊楼下一间隐藏的静室之中,一身宽袖大黑袍,头戴面具的乾三笑便飘然而至,而这一次,李轻尘已不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不过未免冒犯,却没有选择外放神意,只是站起身抱拳见礼道:“乾姑娘,又见面了。”
乾三笑身子一僵,不经意地转头“瞧”了桌子对面那揣揣不安的佩剑少年一眼,一伸手,这次直接大大方方地摘下了那张连神意探查也可完全隔绝,却唯独输给了沈剑心天赐武命的祖传之物。
霎时间,一张更比虞蟾姑娘精致七分,可教一河花魁无颜色的绝美脸庞顿时显现,妆容精美,尤甚宫中贵妃,姿态雍容,不差公主半分,也难怪沈剑心第一眼见到,便再也不能忘却。
乾三笑慢悠悠地摘下了双手的鹿皮手套,看来是自己都懒得再多掩饰了,而语气中也多了几分自然随性:“李兄,万万没想到,你竟还能活着回来。”
李轻尘坐回原位,笑眯眯地道:“看来乾姑娘的确是消息灵通,不过轻尘曾告诉过乾姑娘,轻尘命硬,乾姑娘大可放心押注,决不至于让乾姑娘亏半个子。”
乾三笑闻言,白了对面的李轻尘一眼,纤纤玉手托着下巴,揶揄道:“李兄的生意,可不好做呢,当初武道会的时候,李兄就曾任意妄为,差点害得我被一众世家子弟联名追杀,而后取来了一件玄品法宝,便拜托我帮你查案,最后竟牵扯到了长安镇武司的王大人,我怕若是再做李兄的生意,恐怕连命也要搭进去了。”
李轻尘的手指极有节奏地依次敲打着桌面,笑道:“乾姑娘请放心,这次的事,绝不至于让乾姑娘为难的,罢了罢了,我便开门见山地说了,不知乾姑娘,听没听说过‘摩诃心经’?”
此言一出,乾三笑的脸色当即就是一变,正欲摇头表示自己不知,可一想自己刚才的反应便已暴露一切,眼前二人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只能苦着脸道:“李兄,你是真打算不害死我不罢休了?拜托,我当初跟你做生意,也未曾坑骗过你吧,我可一直都是以诚待人,你自己再想想,当初杨府的人埋伏你的时候,我可是给过你提醒的,只是你自己不听罢了,难道如今还对我怀恨在心?摩诃心经,这种鬼玩意儿,我若敢招惹,恐怕就不是死这么简单了,而是生不如死!”
沈剑心听了,陡然间鼓起勇气,抬起头,轻声询问道:“乾,乾姑娘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想要问乾姑娘,是否知道,又对它知道多少而已。”
乾三笑看了二人一眼,突然往后一倒,靠坐在椅背上,双手抱胸,长腿一撩,搭在膝盖上,翘起二郎腿,轻哼道:“一个问题,一万两,概不还价。”
话音刚落,沈剑心便立马从自己怀里掏出了几张满是文字的暗黄色纸张来,此乃大洛的“飞钱文卷”,凭此物,可自去上面所标记名字的柜坊换取钱财,随便一张就能换来千两白银,而沈剑心一下便掏出这么厚厚一叠,也不知到底是多少。
乾三笑本来只是信口开河,想要打发走这二人罢了,如今却是一下被震住,瞪大了眼睛,惊讶道:“这,这是......”
沈剑心低下头,略有些羞涩地道:“乾,乾姑娘不是说,一个问题要一万两么,这里的飞钱,价值正好两万,乾姑娘若是不信,可遣人先去验证的。”
乾三笑先前在京城开设地下赌坊,自己坐庄,赚的那可都是世家公子哥的钱,期间经手钱财,何止数十万,但就算是那些挥金如土的富家公子哥,也没见谁会随身带上价值两万两的飞钱,而且这还未必是人家的全部。
乾三笑转头望向李轻尘。
“你说你怎么次次都带着他,原来是诓了个冤大头?”
李轻尘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把抓起手边的飞钱文卷,反揣回了沈剑心怀中,然后无奈道:“沈大公子,你就别想着给乾姑娘送这黄白之物了,罢了,乾姑娘,我也不瞒你,我与他,有一至交好友,为摩诃心经所害,如今性格大变,乾姑娘若是知道解救的办法,还望乾姑娘不吝解答,我二人事后必有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