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随着裴旻一起,一路来到了一处位于地下的四方静室之中,裴旻转身合上门后,随即一拍腰间长剑,磅礴精纯的剑气便瞬间罩住了整个房间,充作护卫。
“此地为我平日闭关之所,乃当初长安镇武司初建之时,由天师袁天罡率人所建,能够隔绝一切神意探查。”
话未说尽,就算有人能够突破袁天师留下的阵法庇护,也不可能在不惊动他裴旻的情况下探听到身处其中之人所讲之事,这便是他裴旻的自信,或者说长安白衣剑仙的傲气!
李轻尘一抱拳,道:“多谢。”
裴旻摆摆手,道:“不必谢我,要谢,便谢你这朋友,再要谢,便,便谢王大人吧。”
话到最后,已多了一丝怅然之意。
李轻尘闻言,亦是满脸苦涩,不过经历了百年幻境的他,如今心境已非往日可比,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情,赶紧说道:“好,若非王大人,我连裴大人也不会相信,因为我所要讲之事,牵扯实在太大,还请二位容我慢慢道来吧。”
说完,李轻尘也不再扭捏,亦不愿再多耽搁,而是立马将幽州之事讲来。
“我本一幽州孤儿,尚在襁褓之时,便被抱入了幽州镇武司中,蒙幽州镇武司众武侯一起抚养方才长大,就连我的名字,也是他们所取。”
此乃开诚布公之言,此言一出,裴旻便立马变了脸色,不过沈剑心对此早有猜测,故而并未太过惊讶。
李轻尘又道:“去年冬天,朝廷与突厥人开战之时,从长安镇武司传来了一个秘密任务,要求我们即刻派出人手,前往刺杀突厥族金帐汗王,借此帮助朝廷战胜突厥狼骑,我由此被选入队伍之中!”
“然而,当我们一行人长途跋涉,终于行至草原之上时,从幽州镇武司来的一位前辈却找上了我们,并直接对我们动手,那一战,唯我一人苟活,于临终之际,那位前辈告诉我,先帝驾崩,新帝继位,朝廷欲与突厥言和,为防此事生变,于是下达了将我们这一行人就地抹除的命令,连同一切档案,也一并消除,这也是为何我敢用真名来长安,而你们却依然查不到我任何背景的缘故。”
“三个月后,终于养好伤的我,从草原回到了幽州范阳城,却发现原幽州镇武司的所有武侯皆被清洗,无一幸免,所有人皆被替换,我顿觉事有蹊跷,这才来了长安,希望能够通过武道会加入长安镇武司,暗中查明真相,若真相仅仅只是朝廷一声令下,便要我们付出生命,我自会向朝廷讨个公道,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裴大人,你不是一直不懂,为何王大人会对我这个刚来长安的外人照拂有加么,让我告诉你吧,因为王大人,乃我义父旧友,而那个要求我们一行人前往刺杀突厥汗王的任务,亦是有人借王大人之手向幽州镇武司下达!” “而我了解到一切真相,还是在半年前的长安一战中,当时我与杨辰对决,而后真武殿众人来袭,你们在天上与之相斗时,底下真武殿还有人手,其中一人的面具被打落,由此被我认出,竟是我幽州镇武司曾经的一位武侯,名为崔兆,而他之前在幽州镇武司中,正是负责揽收消息,下发任务,我到那时,方才明白,这一切,皆为真武殿所为!”
“而后我为向崔兆这个叛徒复仇,逆练绝学,导致走火入魔,最终害死了王大人,我的确该死,在清醒过来之后,得知修为尽失,心知此生报仇无望,只好远走襄州,想要避世隐居,我有愧。”
“我于襄州一小镇中待了足足一月,最后亲眼目睹一镇百姓皆死于江湖武人之手,所为之事,不过是要想通过活祭得到血魔老祖的传承而已,但近在咫尺的襄州镇武司竟一直未曾派人前来镇压乱象,而在机缘巧合之下,我终于将绝学彻底逆练成功,我亦随之恢复了修为,却因此堕入魔道,一怒之下,诛杀了襄州镇武司一名武侯。”
“再之后,我便前往幽州,准备独自复仇,却未曾想,崔兆那厮竟已在范阳城中对我设伏,而在与真武殿一位老者交手后,我不敌,重伤濒死之下,只得仓促跳入河中逃离,之后正是这位李三三姑娘将我救起,并带到药王谷疗伤,再之后的事,想来沈兄也已经与裴大人讲过,不过我还有一件重要之事需要告知裴大人,当时被那真武殿右护法以摩诃心经之力操纵的紫衣女子,正是我幽州镇武司的武督大人!”
这一番话说罢,别说是沈剑心了,就连裴旻这等心性,都已被彻底惊呆,这实在是因为这个故事实在是牵扯太大,波及太广,同时也太过曲折离奇。
裴旻在回过神来之后,立即厉声喝问道:“李轻尘!你可知你所言,已是涉及一整座镇武司的通天大案,你若是谎报,知道这罪过有多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