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砖烂瓦,落了一地。
皎洁的月光从天空落下,照在了少年那俊美得有些妖异的面庞上。
一席白衣,如月胜雪,看他那一脸的冷漠,完全不像是刚刚才亲手打死了一个人的样子,反而更像一位收割生命的死神,冷酷,无情。
凡间种种,于他而言,无外如是,一切生命,于他而言,与花木无差,杀一个人,便相当于一朵野花在他面前凋零罢了,他的内心绝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波动。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李轻尘如是想着。
他很清楚,底下正趴着的那具尸体,与刚才袭击他之后又仓促逃走的那人,必定是同一伙人,这二人不知受了谁的命令,竟然在深夜潜入这里,对他进行了一番试探与收买。
看来,这帮人对大洛武道会别有目的,所以才会不惜重金,提前收买参赛的武人,那看来旁边那位俊美少年应该也是为参加武道会而来的,所以跟自己一样,也被他们给盯上了。
虽然白天在长安司报名的时候没有看见他,但一想到此人连话都说不利索,脸上又是一副生冷勿近的样子,明显不善与人交际,估计光是在长安城里绕来绕去找客栈便花费了他一整天的时间。
面对同样的问题,他与李轻尘,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李轻尘宁可故意受伤,摆出一副平分秋色的样子,也要让此人放松警惕,省得之后再惹来更多麻烦。
不过他也清楚,那人并非弱者,最起码,绝不是三两拳就可以解决的简单货色,这二人能够结伴行动,实力应该也是相近的,可底下这胖子就算单看样子也知道防御力肯定更为出众,却被那少年在旁边的房间给活生生地打死了,这俊美少年的实力,简直是深不可测,恐怖至极。
果然,大洛王朝疆域广袤,藏龙卧虎,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自己绝不可小觑天下人。
另外一边,默默地凝视了一会儿下方情况的少年,已经悄无声息地返回了缺了一面墙的屋中,完全没有直接逃走的意思,李轻尘猜想,此人兴许是连基本的世俗规矩都不清楚,却也没有想要过去给少年支招,且不说对方是否有自己的打算,总之李轻尘暂时还不想惹上这么麻烦的人物。
反正客栈的人等下自然会前往报给镇武司,而从之前袭击自己那人的语气中便知道,对方和长安镇武司并不对付,那长安司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想必也不会为难那少年。
敌人的敌人未必能够成为朋友,但如果只用小小地帮对方一把,便可以恶心到自己敌人的事,是没人不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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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没过太久,门外便突然响起了一阵十分有节奏的敲门声,扣门的力道不轻也不重,一遍敲过,对方也不说话,就在外面默默等待。
之后一直没睡,就在屋内这咫尺之地练习走桩打拳的李轻尘一下子睁开眼,挥手抹去了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然后返身走过去,往内一拉,打开了门。
借着廊道已经被重新点燃的明亮烛光,李轻尘看清楚了,外面来的人一共有两个,而且都是他白天见过的,一位是被称作娜儿姐的金发少女,穿着极其清凉,哪怕是在以风气开放而闻名的长安,依然可以担得上“伤风败俗”这四个字,只不过这在胡人中倒也不算太过不雅的打扮,况且就那一块长安镇武司的腰牌,便足够让很多人闭嘴了。
少女睡眼惺忪,斜倚着门框,还在不停地张嘴打着哈欠,不时露出一口可爱的小虎牙来,但哪怕是这样松松垮垮的站姿,李轻尘却依然感受到了一股让他汗毛树立的危机感。
显然,这是一位大高手,而且看来是因为大晚上被人给吵醒出门,所以心情很不好的缘故,现在的她,远比白天那个大胃王的形象更加可怕。
少女的身边,也就是正门口处,站着一个与李轻尘一般大的少年,正是白天那位好心带他去长安司报名的贺季真,只见他一只手拿着趣÷阁,另外一只手抓着一本已经翻开,上面空无一文的空白卷宗,笑着道:“李兄,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就又见面了。”
少女在一旁毫无形象可言地大口打了个哈欠,然后大大咧咧地道:“我叫黛芙妮娜,想必你也清楚,我们是长安镇武司的人,来找你,是问一下刚才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