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孝顺又听话,是赵老太的心肝宝贝,不是夸张,三个女儿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重要。
但他并没恃宠而骄。
很是维护几个姐姐,姐弟间的感情很不错。
赵老太把儿子拉线赚的钱都存起来,平时一分都舍不得用,她在家带外孙女,种点地,养些鸡鸭,王贵根农闲的时候就去城里打短工,反正没老到动不了那天,坚决不拖累子女。
不出意外,姜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在年末的时候,离城很远的村子接到上头的文件,因为扩路,全村都要拆迁,土地全部被占。
恩。
姜家大赚。
赔了三套房子、二十几万并两个老人的社保。
关键王贵根虽然入赘的,但他自己是有房有地的,赔的三十五个平方并入了姜家一起,那间破土屋跟几亩地,却赔了十来万块钱。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
拉线很危险。
在一百多米的高空作业,身上只绑着两根安全带,稍有不注意踩滑,就算没出事,悬吊在半空,晃来晃去,胆子都要遭吓破了。
赵老太一辈子在农村种地,她根本不知道这些,只晓得儿子出去拉线每年能赚很多钱。
过年的时候还跟亲戚炫耀。
“哎呀,我姜海过了十五就走了,今年必须要赚到十万块钱才行。”
当初谁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两个月后,出事了。
姜海工作的时候安全带突然断了,他从一百三十米高的半空掉下来,身体被一阶一阶的钢架刮得血肉模糊,最后脸都刮得没有了。
很惨。
老表何帆傻了。
what?
他是谁,他在哪儿,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是一起出工的。
一起上塔。
只是姜海在前,所以何帆是亲眼看见他掉下来。
什么都做不了。
等反应过来,塔底已经围了许多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可能还有生还的可能。
姜海死了。
何帆浑身发抖。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只有给他在城管队的哥哥打电话,声音颤抖充满恐惧惊慌不知所措。
“哥……哥……”
“是小帆呀,怎么,今天没上班呀?”
“哥……”他带着哭腔,“姜……姜海他……他出事……了,他……他呜呜呜……呜呜。”
何涛一愣,忙问道,“姜海他出什么事了?”
何帆牙齿都在上下打架,“他从塔上掉下来,死……死了。”
何涛:……
他的震惊不比何帆的小,脑子里一下就懵了。
“什么!”
何帆眼泪汹涌的往外流,他眼睛睁得老大,哭得哽咽,“今天我们一起上工,他走在前头,才爬到塔顶,安全带就断了,另一根安全绳也断了,明明上塔前我们都仔细检查过的。”
“断了,绳子就断了。”
“咔的一声,姜涛就掉下去了,一百多米高的塔,一层层的钢架,他就像个破布娃娃……”
何涛脑里一片空白,动了动嘴皮,艰难的说道,“你有没有给……给大姨王叔打电话?”
天哪!
大姨家就这一个独子,姜家唯一的后人。
“没。”
何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敢,我害怕。”
他是真怕。
老表就在他眼前出的事,前一秒还有说有笑活蹦乱跳,下一秒就如断线的风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