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不敢揣测叶修远的心意,见他依旧焦虑重重的,便让丹彤退下了,“老爷,妾身让厨房温着饭菜,你早膳都没用完就过来了,再去吃点东西吧?”
“吃什么吃?本相哪里有心情吃东西!”叶修远正值烦乱,想到屋内奄奄一息的叶黛玲,咬了咬牙,叫上那个在数银子的江湖术士,“你,随本相去蕖王府一趟。”
为了自己这个宝贝女儿,更为了以后自己在朝中的名声,叶修远无论如何也得问李府要个解释!
但是身为右丞相,就这么大剌剌的跑去李府要搜人家屋子,肯定是不妥的,叶修远便决定迂回沾水,先去找简擎宇评评这个理!
叶黛玲今后虽为侧妃,李家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叶修远乘轿赶去到蕖王府,下了轿便匆忙命随从去敲门,守门的奴才不认识叶修远,将门打开一条缝,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人,一看见穿着像模像样的江湖术士,顿时以为是骗人的,趾高气扬的,“去去去,要骗人去别的地方,也不看看这是哪儿!”
“连我们家大人都不认识?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叶大人是四殿下的岳丈,今日来找四殿下有要事相商!”
随从本来笑意盈盈的,没想到刚凑上去就挨了骂,心里岂能痛快,当即便以叶修远的名义教训人。
叶修远微微不悦,不过也没阻拦,这狗眼看人低的奴才!连本相都不认识!活该被教训教训,好知道我叶修远不是好惹的!
待随从骂完了,叶修远才摸了摸胡子,含蓄道,“本相是叶府,叶修远,来找四殿下有些事商议,还请你通传一声。”
看门的门房听到叶修远的名头,想到自己方才的放肆,当即吓得双腿打抖,“奴、奴才有眼不识泰山,这就去通传!”
门房匆忙哆哆嗦嗦的跑去通传了,叶修远冷冷一哼,狗仗人势,等他女儿嫁过来,一定先把这个奴才找个人牙子给卖了!
简擎宇这几日忙着筹备和李期的婚事。
李期虽然相貌丑陋,他实在是看不上眼,但是为了表示对武皇赐婚的尊重和赢得李胜的信任,简擎宇也不敢假手于人,事事都准备得非常周到。
正忙着对婚礼上的清单呢,只见门房打着滚进来了,当即便皱起了眉头,“你后头有鬼在追呢?跑得这样凶!”
门房在门外吃了叶修远的随从一顿骂,这会儿又挨了简擎宇的骂,简直委屈得要死,又不敢说半个不字,只打着抖道,“右丞相府叶相来了!”
听闻叶修远来了,简擎宇当即放下手头上的事儿,“他?他来做什么?他可有说是何事?”
“倒是没、没有……”门房跪在地上,“只是奴才看着叶相面色不善,他身边的随从也怒气冲冲的样子,最奇怪的是,还跟了个道士来了。”
简擎宇按了按眉心,透着几分不耐,“道士?”
门房点点头,“没错,就是道士。”
这叶修远搞什么鬼?简擎宇猜也知道他在这个节骨眼儿来肯定不会是好事,但是着实想不通这老朽带着个道士来干什么。本想拒了,但想想现如今东方守已经辞退,来日坐上相国位置的人很有可能是叶修远,简擎宇也不好
轻易得罪他。
莫不是为了李期让叶黛玲做喜娘的事而来?想到此处,简擎宇更烦了,这女人啊,娇美的不好弄,丑陋的也不好弄!待娶进府里,一个个的都要好好教教规矩,振振夫纲!
“把人请去议事厅!”简擎宇皱着眉头下了命令,门房立刻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简擎宇合上手上的账薄,一边想着对策,一边缓步走到议事厅门外,见叶修远已经等在那里了,连忙笑着进门,“叶相!什么风把您吹到蕖王府来了?您是当朝丞相,又是擎宇未来的岳丈大人,有事儿大可让人来通传一声,本王自当过去府上一议,何故亲自跑来一趟?”
叶修远自知简擎宇对自己不过嘴上的恭维,他位置做得再高,也比不上人家生来就是皇子啊!
何况在武皇的膝下,简擎宇不论智谋还是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当即便打起精神应付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不劳烦四殿下跑一趟了,臣亲自来,把事情解决了就好。”叶修远含糊道。
“还不快去给叶相沏茶!”简擎宇看到叶修远脸色不大好看,便喝退了身边儿的奴才,,等茶水上来,亲手给叶修远斟了茶,这才笑呵呵的试探性问道,“叶相,有话不妨直说。”
“啪!”
叶修远想起这个就生气,恨恨的将茶杯摔在桌上,又突的想起这是蕖王府,可不是叶府,由不得他摔桌子掼板凳的,立刻又收敛起来。
只是一想到叶黛玲还躺在床上吊着一口气,实在生气,“四殿下,修远这次来,实在是要让您评评理啊!”
“评理?”
简擎宇松了口气,看来果然是为了不想让叶黛玲做喜娘的事儿,他正斟酌着怎么安抚叶修远,叶修远已经先一步开口,“前几日,李府小姐下帖子,请小女黛玲去给她做喜娘,想必王爷也有所耳闻了吧?这喜娘,自古以来,都是身份卑贱的女子才会去做的活儿,她李大小姐未免也太嚣张!竟敢如此折辱我的女儿!逍遥侯现在确实风头正劲,可也不能如此对待我一个朝廷大员的女儿吧?他们兄妹这是折辱黛玲呢,还是在暗暗折辱我呢?”
简擎宇看叶修远确实动了大怒,知道这事是李期做得过分,心中不由后悔当时没能亲自把李期阻拦下来,也就不会让叶修远今日当门问罪了,只好笑着安抚道,“竟有此等事?小王倒是真没听说,小王看来,李期和黛玲二人,姐妹情深,和睦得很啊!那李期想必就是因为觉得与黛玲感情甚笃,才会想让黛玲给她做喜娘,以示和睦,心是好的,只是用错了方式,小王如今知道了,必去让李期断了这个念头,重新请人做喜娘,还望叶相不要如此动怒,气伤了身子,不好呀!”
叶修远见简擎宇态度倒还不错,气也就消了大半,但还有一口气没平呢,“王爷说的话,小相也不是不知,自古以来,妻妾和睦都是佳话,是以小相我也向来嘱咐小女,万事都要以忍让为主,家和万事兴!哪知道小女对李小姐多方忍让,可……可那李小姐竟然咄咄逼人,欺人太甚,用邪术压制小女!”
邪术?压制?
简擎宇听得一头雾水,但看叶修远气的脸色铁青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他登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否具体说与本王听听?”
“小女为表虔诚,委曲求全,亲自去李府应承李小姐的要求,答应做这个卑贱的喜娘。哪知道从李府回来以后,小女便一病不起,身形愈发消瘦,才几日下来,已经如同枯木,小相寻医问药,把整个盛京城的大夫都找遍了,依旧无济于事。可小相为人父母,眼看着女儿渐渐不行了,岂能泰然处之,最后不得不病急乱投医,请了个有口皆碑的江湖术士来,谁知那术士说是东南方五里处有人使用邪术压制小女!东南方五里处,不正是李府吗!”
叶修远说到激动处,扣着椅子的手上青筋暴起,这次就算不为了叶黛玲,为了以后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他也不会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