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府大门之外。
吕苦恼不已,“月娘,大姐一直照看着我们,你怎么能这样对她话?”
月娘冷冷看了吕一眼,“我的每一句话,都是按照礼节的,有哪一句不对了吗?”
“可是……可是你们从前在乡下,同为姑嫂,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你对她照顾诸多,她也不是忘恩背信的人,稍微有了些能力,哪怕当时嫁的是个傻子,也拉了你一把,才把你从邱家那样的虎口里拉了出来,你在她两口家里,住了那么久……你们不该这么生分的啊!你这样讲礼,只怕伤了她的心。”
吕苦口婆心道,他也觉得妻子自孕后,便吹毛求疵,性情大变,又不好与她拌嘴,只能缓缓劝着。
哪知道这几句话又惹毛了月娘,“你最近口口声声总是提起我在邱家如何如何,是想提醒我不要忘了自己是二嫁之人吗?你若是真这样瞧不起我,当初干嘛苦巴巴的求着我与你成亲呢?我这样不明不白的跟着你,已经快一年了,没沾着你家一分光,倒还要受你父母的白眼!”
“怎么又提起这个了。咱们不是好聊吗?等孩子一出生,就带回莲花镇,我爹娘见了孙子,肯定高兴,也就会接受你了。”
“我跟着你,不求富贵,不图荣华,白手起家!却一直不得公婆敬重,就连进门,都要靠孩子做敲门砖,这一切的一切,就因为我是个二嫁之身吗?若是一个清白的黄花闺女,只怕就不是这个待遇了吧?你如今也后悔了吧?”
月娘着着,泪流满面。
吕急得赌咒发誓,“娘子,你怎么又这种丧气话了?爹娘年纪大了,思想难免偏执些,可我何曾有过这种想法,我对你的心,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过,我们在一起,过的是我们俩的日子,父母能够支持,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也不强求,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些呢?”
吕得真挚,可月娘却没有被感动的迹象,只冷冷看向他,“一开始,你的这些话,我也信以为真。”
吕不由慌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心,直到现在,也是日月可昭!”
月娘冷哼一声,“叶大姐交代了,明日要交货,你我还是不要再在这里做无畏之争,回去把货赶出来吧。”
吕见月娘似是不想再下去了,也松了口气,一向温柔的娘子突然变得如此暴躁,吕也觉得有些吃不消,只想着哄她把孩子生了,或许就能变好了。
“货物的事,交给我就行了,我先送你回去歇息。”
“我岂敢休息?我和腹中孩子,还靠我这双手安身立命。”月娘语气冷淡决绝。
“娘子,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总是这样拿话呕我?”
吕再好的性子,也挨不过月娘如此揉搓,不由急红了眼。
“我怎么了,你心里没数吗?”月娘着,已经自顾自上了轿子,对轿夫吩咐道,“先送我去绣纺!”
只留下吕站在叶府大门前,急得抓耳挠腮,恨不能生出十八张嘴,去与月娘表述真心,又怕越越错,再惹恼了她,只好独自一人步行回窑厂,心里自是苦不堪言。
那厢月娘倚在轿中,轻轻抚着肚皮,见吕并未有追来的意思,眼泪却也是止不住的流淌着,将嘴唇都咬破了。
到了绣纺,见一众绣女正加班加点,心中总算是稍稍安慰了些。
韩语见到月娘回来了,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迎上来,“月姐,莲花镇的货提前送过来了,窑厂的盒罐也送来了,只等您验了货,我们就开始分装了。”
月娘微微点头,却道,“这段日子赶活,你也好些日子没休息了,上回你不是你哥哥要娶嫂子吗?你收拾一下回去早些休息,也可以买些盛京城的特产带回去,明儿准你回莲花镇待几日吧。”
韩语惊喜,“真的?”
月娘疲惫的笑,“当然不哄你。快去吧,今我来守班。”
“可月姐你的身原…”韩语有些犹豫。
“我是怀孕,又不是病了,离临产还早呢,并没有多疲累,没事的。”
韩语高胸脱掉手上的顶针,又把插在衣袖上的绣针一根根都拔了下来,“月姐,我三五日必定赶回来。”
“不必,待你嫂子进了门,你再来不迟,要不,以后人家要你无礼。”
韩语感激涕零,当即拜别了月娘,往绣纺后面的宿舍换衣去了。
韩语走后,月娘又对着剩下的绣女道,“你们抓紧着些做活,我去库房把货点了就可以分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