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孙途把自己的全盘计划娓娓道来,蔡京等人心中的惊惧也已来到了顶点。原来,自己等人的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而他们那些忠心耿耿的子弟部下更成了一个个提线木偶,任孙途牵引着,走进绝路。
此人心机之深,手段之狠当真是他们前所未见,打从一开始把他们拿下,就已经在为最后将他们的人一网打尽而做足准备了。
本以为他为了收买民心才弄出了昨日的当众受刑,这让许多人都认定了孙途已露出破绽,才会有了今日之变。可结果,这竟是他刻意卖出的破绽,为的就是引他们发动,从而将所有潜藏在京城地下的敌对势力一网打尽。而更叫人感到恐惧的是,他这一切哪怕再来一次,自己等人也没有半点其他办法,只能再次落入到他的算计中,被他收拾干净,成为他走上巅峰的踏脚石……
在一片绝望中,只有蔡京似乎还保留了一丝清醒,看了孙途半晌后,说道:“老夫现在只有一件事情还想不明白,既然你已取得了最终胜利,我们不但成了阶下囚,更会很快就被处斩,那你为何还要花这时间与心思与我们见面,说这么多呢?你,到底还有什么图谋?”
孙途笑了:“蔡太师到底精明,到了此刻还能保持如此冷静。既然你主动过问,那本侯也不好再作隐藏,今日把你们叫来只为了两件事情,这第一件,就是我想和你们做一趣÷阁买卖。”
“买卖?你我之间还能做什么买卖?难道你肯放我们一条生路吗?”蔡京顿时冷笑出声,其他人却是迅速生出了一丝期望来,抬眼看向孙途。或许蔡太师和梁太傅与孙途仇恨太大不死不休,可他们终究与他无冤无仇,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
但孙途的一句话却打破了他们的幻想:“你等犯下累累罪行,自然不可能得到宽宥,死是你们的唯一归宿。”
“那你还想谈什么买卖?”
“我知道你们除了明面上的家产外,还有许多藏于暗处的产业财富,就如你们这次暴露出来的暗藏起来的势力一样。这些产业若要找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哪怕对你们用刑,也未必能拿到多少,所以我希望你们能痛快全部交代出来。”孙途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就当是你们为曾经犯下的过错赎罪,为我大宋朝廷尽最后的一份心吧。
“当然,既是买卖,我也不会只让你们付出。只要你们肯把这些财富如数交代出来,则本侯可以向你们保证必会为你们留下一条血脉,让你们不至于彻底绝后。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找人要比找钱容易得多,但要是人没了,就是有再多的钱也无任何用处的道理。各位,以为如何?”
这却是赤果果的要挟了,这些人脸上都露出了纠结之色。事实上,除了早已落到孙途手里的子侄家人外,他们这些人在家乡,在别处多少都留有子嗣后裔,当然更有不少财产是在京城之外的。本来,他们是真打算瞒下这些人和财产,至少能留个希望,但现在嘛,在领教过孙途的狠辣手段后,他们却不敢抱有太大的侥幸了。但让他们就这么乖乖将一切都交出来,又实在有些舍不得。
孙途倒是不急,就这么慢条斯理地趴在那儿,脸上还带着成竹在胸的笃定笑容等候着。他相信,以这些人的精明,必然能做出最明智的取舍,而这将解决他眼下最大的一个难题——对军中将士的封赏。
自顺利进入东京已有好几天了,要是真从幽州起兵开始算,那几十万大军跟随他出生入死更是有数月之久。虽然孙途在军中提倡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虽然大家从来就没有跟他提过要什么赏赐,但他心里却也明白,以眼下军队的习性是不可能真把他们当作千年后那支取得最后胜利的队伍看待的。
无论士兵还是将领,说到底他们愿意跟随孙途担着天大的风险起事,就是相信在他的带领下能过上更好的日子,获得更多的好处。这一点只从之前他们一进东京就有人四处抢掠就能瞧出一些端倪来。
孙途固然是把这股歪风给压了下去,但却不可能真强行压下这一本性需求,不然他的下场必然是失败,被下面的将士们所抛弃。但同时,他又不可能真放任底下将士胡来,因为他有更远大的抱负,必须获取民心支持,获得良好的口碑,所以才会有昨日那一出。如此一来,将士们的需求就只能从别处来获取了,而眼前这些贪官们的家产,就是最好的钱财来源了,而且不需要背负半点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