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激战自半夜杀到天明,又从早晨战至黄昏,本就在各方面都占据着绝对优势的山东军终于在天色又一次黑下来时把辽军逼进了涿州城东北角的一条小巷之中,此时还能一战的辽兵不过两三千,已真正走到了穷途末路。
无论兵力、体能还是武器等等方面都要强过辽军许多的山东军还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靠着城中巷战使敌人的骑兵失去机动和冲刺能力,这才花费大量时间将之逼入绝境,只此结果也足以看出这支辽军战力有多么可怕了。而且此时的山东军自身的伤亡也自不小,头前冲杀的将士更是个个身上有伤。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无半点退缩之意,依旧是个个争先,不断在将领们的指挥下,用弓弩射杀做着困兽斗的辽军,一点点收割敌军性命。而城池的其他地方,也依旧有零星的战斗响起,却是其他兵马在做着最后的战场清理,将逃匿出去的辽兵一一铲除。
眼见大战即将结束,位于队伍后方的主帅孙途自是一阵兴奋,这场大胜确实太关键了,而且完全是由他一手促成,更关键的是部下兵马的伤亡可比想象中的要小上许多,只这一切,就足以让他对自己和将士们有个交代,也不枉他这回冒险来涿州一趟了。
不过辽军最后的抵抗倒也颇为激烈,哪怕只剩下了区区两三千人,却依然个个奋勇,几乎都把命给豁了出来,血战到底。这使得山东军接下来的每一步推进都颇感困难,伤亡数字更是不断增加。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这边的地形确实利守不利攻,狭长的巷道往往只要辽军布下几十人就能起到阻截宋军推进的效果。而且因为地形复杂,全是高矮不一的民居和土墙,竟让他们赖以压制辽人的弓弩杀伤力都减了大半。
就在刚刚,陷阵营就在武松和鲁达二人的带领下又猛冲过一阵,结果却还是被敌人拼死杀退,多有损伤,只能是暂时退了下来。不过对于这样的情况,孙途倒也不是太过焦急,因为他一早就已安排人去做针对性的准备了,想必很快,眼前的难题便将迎刃而解。
“将军,末将奉命已从城头收集了数十罐火油。”果然,不一会儿工夫,身后一名将领大步而来,正是凌振。
孙途闻声满意点头:“很好,就把这些火油罐子给我送到前边,再让人准备好那些投石机,并给还负隅顽抗的辽军做最后通牒。若他们再不肯弃械投降,我们便发动火攻,把他们和这里的民居一起烧成灰烬!”
“遵令!”凌振及周围一些将领忙叉手应命,迅速号令部下军卒开始把相关兵器往前挪移,并着几个嗓门够大的军汉上前朝巷子里的辽军喊话。
满是威胁的话语喊进去,换得的却是里头辽人的一阵叫人听不太懂的喝骂,以及两根箭矢,差点就把喊话的军卒给射伤了。在看到这一幕后,凌振当即怒道:“这些辽人当真是不见棺材心不死,既如此,就让他们尝尝厉害!来人,投放火油罐,再给他们加把火,看他们还能在这乌龟壳里缩到什么时候!”
早就急不可耐的军卒立刻闻令而动,几声吆喝间,几十只装满了火油的瓦罐便凌空而起,划过几道弧线,就乒乒乓乓地砸进了巷子里的一片民居中。随即,后方弓弩手也迅速放出了被点燃的火箭,一道道火光带着呼啸飞进了那些院子,一碰着四处流淌的火油,便使火焰迅速蔓延开来。
顿时间,巷子内火光大作,浓烟滚滚,伴随而起的,还有辽兵的惊叫惨呼。靠近巷子入口处的一些辽兵更是被这场大火给烧得再难躲藏,顾不得前方满布宋军,全都惊叫着跑了出来,然后就被早已等候在外的人马全数拿下。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这里的地形确实过于复杂,而且转折间多有土墙阻隔,导致这场火势无法完全延伸到整条巷子深处,倒是无法真把所有辽军都给烧出来,只能多费些工夫,层层推进了来把敌人给彻底歼灭。
“将军,其实不必如此费事,咱们还有好几百枚破虏弹和霹雳弹呢,只要这时全用出去,就是不能把他们全数歼灭,也足以彻底击溃他们最后的防线了。”宋江这时上前一步,小声提议道。
孙途却在看了他一眼后摇头道:“杀鸡焉用牛刀,这些兵器我还有大用呢,怎能浪费在这些必败之军身上?而且活着的萧干可比死了的要有用得多。所以我只要逼着他们出降,而非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