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明白了,我一定尽心为都监出力!”陆谦连忙再度应道,同时还又弯腰抱拳,那谦卑的样子就差给孙途跪下了。直到陪着孙途出门,又重新转回来,他整个人都被欢愉所包裹着,既然孙都监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是能放一百二十个心了。
只是在回到外厅,看到脸色略显阴沉的曾开乾时,陆谦心中的愉悦才为之一敛,后者正用有些猜疑和不满的眼神打量着他呢。
“侍郎您这是……”半晌后,陆谦终究是有些忐忑地问了一声。
“孙都监与你都谈了些什么?竟能让你又是满心欢喜的,又是打躬作揖的呀?”曾开乾盯着他森然问道。
“这个……”陆谦顿时就有些迟疑了,当初那事情可上不得台面,若传出去,必然会被许多人所轻视,现在好不容易才被林冲原谅,要是再外传,难说又会生出什么事端了。而且,这个曾开乾并非高俅的人,在这等事上更不可能为他保密了,所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迅速做出了选择,强笑道:“也没说什么,就是嘱咐卑职今后要好好办差,勉励了小人几句。”
“是吗?”对他的这番说辞,曾开乾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的。之前他就怀疑陆谦与孙途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现在这怀疑自然更重了。但像他这样的朝中官员一向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往复杂了说,所以此时也不可能直接质问,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被对方看得心头有些发毛,陆谦只能另找话题:“对了,适才孙都监到来,曾侍郎为何不问问他关于金魁他们失踪一事的内情?”
他不提此事还好,一提起来,曾开乾心头更为恼火,是他不想提吗,是孙途压根没给他机会提啊,才说了几句闲话,居然就起身告辞了。这让他的脸色越发阴沉,哼声道:“这等事情还不用本官出面吧?既然你如此上心,那就由你去军营问问,至少也得让他们帮着四下里找找,这么几个大活人总不会无缘无故就失踪了吧?”
“卑职遵命。”陆谦忙起身应道,随后又试探着道:“不知侍郎可还有其他吩咐吗?若没有,下官就先告退了。”
“去吧,本官身子还不爽利呢,你没事就别来烦我了。”曾开乾没好气地让他离开。在其忙不迭走后,曾开乾才用更深的怀疑目光盯着对方:“这陆谦莫非真已经和孙途他们同流合污了?若真如此,我在青州的处境可就越发艰难了,真没想到,青州的文武官员胆子竟如此之大,完全不把我这个钦差放在眼中……”
到了这时,曾开乾心里已经生出了无力与彷徨,这是他之前怎么都想不到的,而此时距离抵达青州也不过半月而已。
陆谦本就是武官,所以和孙途他们有所勾结倒真在情理之中了。可他身为朝廷钦差和监军,显然是不可能投到孙途手下听用,别说他的自尊心让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大宋文贵武贱,何曾出现过堂堂监军要向一个都监低头的事情——而且朝廷也绝不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要真这样,光是派他来此的蔡京就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事情还是得做,但却得把陆谦先排挤在外了,不然事情还没做呢,孙途那边怕就已经知道一切了。拿定主意后,他又取过了那份将领名册仔细地查看起来:“得找一个地位不低,却又未必能受孙途重用,并可能心怀怨念之人来作为突破口。只要打开一个缺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在一个个名字和经历职位看下来,很快地,曾开乾就把目光落定在了一人身上——齐得胜!
此人是一早就在青州的老将,之前也曾立过不少功劳,但是随着孙途不断招收人马,这些日子他手上的权力正在不断被削减,恐怕其心中难免不会生出怨怼之意来……
而且,更关键的是,此人一直练军有方,深得青州老兵的拥戴,一旦能把他拉到自己这边,其效果就是其他将领的数倍了。
“就是此人了!”曾开乾盯着齐得胜的名字,心中已有了决断,不过现在唯一有些为难的,就是不好与他有所接触,毕竟他总在军营,自己及手下人等却只留在行辕内啊。
“不能再这么躲下去了,既然孙途都把东西送来了,就暂时不会与我翻脸,可得抓紧时间行事才是,时不我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