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途心中总觉着有些不安。虽然他已先一步换了信函不留破绽,而且那个原先坏事的黄文炳也被他特意喊到了军营陪着自己说话,怎么看这一瞒天过海的计策都能成功。可在戴宗离开后,他心里是越发的不安起来,甚至在检阅兵马操练时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黄文炳在旁隐隐瞧出了些不妥,便找了个机会私下里询问起孙途来,对他,孙途此时倒是信任的,小声就把自己这两日里为救宋江而所做之事给道了出来,直听得黄文炳瞠目结舌,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半天后,他才叹了一声:“团练哪,你这险也冒得太大了,要是一旦被太守看出个中蹊跷怀疑到你头上,恐怕……”后头的话他都不敢往下说了。
“我也知道之前所为有些过于意气用事了,但事已至此,后悔也已无用。”孙途也是一声叹息,他也是凭着心中对梁山好汉的敬仰才做出营救宋江的一系列事情来。
黄文炳一番思忖后,给出了自己的想法:“在下倒有上下两策或许可行。其一,就是趁着事情尚未暴露,团练你先一步向太守请罪,如此只要官府将计就计布下罗网,便可把那些梁山贼伙一网打尽,团练自然也就戴罪立功了。”
孙途听后只略一想便大摇其头:“这么做就是把我之生死全交到蔡太守之手,而且如此一来我也就彻底和梁山中人,甚至是江湖中诸多仰慕宋江者结下深仇大恨,到时必然后患无穷。此法断不可行。”
“那就只有冒险来一招祸水东引了。”黄文炳也早猜到了以孙途的性格不会接受前一个对策,所以便着重说了后一策:“只是此法却有一定的麻烦与风险,必须找人相助才成。”说着,便把这一法给细细道了出来。
孙途仔细一听,心中便是一动:“此法或许当真可行,但却需要一个契机……”
就在这时,三四个州衙胥吏打扮的人匆匆来到了营前。他们刚想要进入辕门来见孙途,却已被守在那里的几名军卒拿刀枪给拦住了去路。如今的乡兵军营早就与几月前大不相同,别说这样的州衙官员了,就是蔡九亲自前来,若没得孙途的允许也根本进不得辕门。看着这等阵仗,几人自然不敢硬闯,只能亮明身份,说是太守请孙途回城有要事相商。
当消息传到时,孙途的脸色就是微微一变:“这时候太守突然相召恐怕真是事情出了变数了。文炳,你这就持此物去见城中平安客栈里一个叫华容的客人,然后把你我定下的计策让他帮着施行,一定要赶在一两个时辰内把事情办成。”说完,他看了眼已偏西的日头,深吸了口气后,才带着一丝笑容地迎了出去。
见孙途突然跟了几名州衙来人匆匆离开,然后黄文炳也走了,这让营中将士都是一阵猜疑,尤其是鲁达和杨志两个知道内情的,更是心中忐忑。可他们身份所限,在没有得到孙途号令的情况下,也只能留在此处等候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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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孙途参见太守,不知太守突然急着召我入城有何要事吩咐?”等孙途见到蔡九时,已是黄昏时分,堂上点着几根蜡烛,烛光摇曳着,照得蔡九的脸明暗难定,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蔡九的目光也很是冷峭,在盯了孙途片刻后才哼声道:“孙团练,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亏本官一直对你信任有加,没想到你竟敢瞒着本官与贼寇勾结,真当我大宋没有王法了吗?”说着,他更是怒得一拍桌案,发出了一声砰响。
这声响显然是一早就约定好了的暗号,声音一起,堂外突然就涌出了数十名军汉,他们一个个佩刀持弩,把箭头都瞄向了孙途,只要他有任何异动,就会将这名朝廷七品团练射杀当场。
不过孙途也没有蠢到在这等情势下做出狗急跳墙的反抗之举来,只是一脸迷茫地举着双手,任由随后冲进来的官兵把他随身的佩刀摘下,甚至拿绳索将他捆绑起来也不作挣扎,口中则是说道:“太守你这是做什么,下官实在不明白啊……”
“怎么,到了这时候你还想要欺瞒于我吗?”蔡九见他没有任何反抗心下倒是稍安,便又一拍案:“把人都给我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