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现在在座的阳州知府,他就上了奏章,反对以偷逃盐课唯由重惩盐商。
现在估计全部都吓住,要噤声。
要说私盐泛滥,这上上下下都有责任。现在就看张使相怎么给扬州上上下下的官员们定性。
张昭笑了笑,吹着茶杯里的茶叶,饮一口,道:“我此次来扬州,只为盐商、盐法,不问其他。外面的官员就劳烦李巡道帮我转达一下我的意思。”
李巡道几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各自心里有数,“请使相放心。”
…
…
张昭并没有露面,等候在大堂中的扬州官员们一个个都有些焦灼。
这时,李巡道四人从内堂里出来。
见扬州知府的神情都还算镇定,不少人心里纷纷松口气。这位可是上奏章和张使相“唱反调”的。他都没事,其他人就好办。和盐商们有牵扯的,不紧紧是盐运司衙门!
“李老大人…”
李巡道对围上来的官员道:“张使相明言,他来扬州为盐商、盐法而来。该如何做,诸位心里清楚。散了吧!”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株连,不扩大。就算盐商们招供,他们被张使相处罚的概率也不大。
围在盐运司衙门的官员三两成群的散去。
李巡道也没和其余同僚交流,带着幕僚、长随坐到小船中。扬州水运发达,在城里的交通,坐船反而比马车、轿子更方便。
“东翁,张使相居然肯只惩处盐商,这真是…”幕僚孙师爷摇头晃脑,颇为感慨。
李巡道笑着捻须,“不然呢?把扬州官场清查一空,那又能如何?使功不如使过。有这个把柄在,接下来盐务公司的组建何人敢阳奉阴违?必定都是老老实实的。
此事,张使相已经做成。两淮盐运司组建新的盐务公司,大势已定。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不愧是国朝第一名将。突破口找的非常准。”
孙师爷点点头,“其实从私盐入手,掀起大案,把盐商清洗,这并不难想到。关键是要有执行力。换做本朝其他阁老、部院来,都没这个军事指挥能力。
一个时辰之间就将盐商们全部抓捕。看似简单,但非新军营这种百战精锐不能做到!”
李巡道“嗯”一声,感慨的道:“报纸上那词叫什么?演技。张使相这番演技真是可以。多少人都以为他是要以刺杀案来逼迫盐商们就范的。
嘿,本官是听闻金陵权贵派人到扬州城来搞事情。现在只能是无功而返。”
孙师爷笑呵呵的从跟着的长随手里接过温酒,和李巡道一起举杯,就着月光对酌,“也不全是张使相的演技了得。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真有上岸的希望,谁还想造反不成?陆奇文被骗的惨啊!”
说起来,这帮官僚在扬州城内的信息一点都不闭塞。他们看起来很昏庸,在扬州城内两淮盐商是大爷,但谁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这不,风暴来临,真正上岸的是那些人?
李巡道完全是稳坐钓鱼台。从头到尾就没急过。
李巡道唏嘘的点头,“是啊!其实京师的刺杀案传来,新盐法颁布,两淮盐商就应该主动跟上朝廷的思路,方可免去今日之祸。现在…嗨…,有些咎由自取!”
“东翁,财帛动人心啊!有几个人能真正的看的长远呢?”
两人交谈着,小船消失在夜幕之中,只有小河中水波粼粼。月影荡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