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于秋已经开始在利用洺州的规则,改变这个世界了.
比如,工人干活不仅给饭吃,还给薪酬这一套规则在洺州实施后,别处一些需要用工的地方,再想凭两餐饭食就让一个人给自己卖力干活,就变的很困难了。
尤其是在洺州的用工量比较大,而且招工的宣传力度比较广的情况下。
大家都不是傻子,有饭吃有给钱的工作不做,要帮你做没钱给的工作?
至于那些被奴役的,自然没的说,必须得干,但那是被迫干,有抵触情绪的干,做事的效率和正常打工赚钱,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几乎没有什么创造性,指望那些每天被皮鞭抽赶着去为地主豪强干活的奴仆去为这些奴役他们的地主豪强的利益着想,可能信不大。
而朝廷,也是不愿意治下百姓被那些地主豪强奴役的,这样,会少了很多纳税的户头,所以,看到了这个问题的李渊和李世民,对于秋出格的行为一直保持着放纵,也因此,李唐的经济税收,一直在快速增加中,不像前几年,死气沉沉的。
还有另一个类型,比如,于秋给洺山书院定的招生规则,除了年龄以外,需要学生能听的懂汉语,会简单的说汉语,才能入学。
这样,那些想要送子弟来洺州学习先进技术知识的外国贵族子弟,就必须教自家的孩子汉语,从而,让汉语的普及程度一下子增加了很多。
就好比现在进入书院的那些突厥各部子弟,就是在之前于秋对外宣布了招生规则之后,突击学习了半年的汉语。
而且,现在各个突厥部落的首领,几乎都请了懂得说汉语的人,在教自己那些未到入学年龄的孩子汉语,这势必会形成一种风气,或者说习俗,会让很多普通突厥人以为,不学习汉语,就不能学习到先进的生产知识,就不能让自己变的更强一样。
毕竟,有了洺州带到越冬场的养殖技术,突厥人的牛羊长的都更肥了,繁殖也更加快了。
还有许多其它的方面都是如此,例子简直多到数都数不完。
所以,洺山书院,除了教授孩子们知识之外,还会教授孩子们比较科学的规矩,从生活的方方面面入手,让他们学成,习惯,理解了之后,再去改变更多的人,提升所有人的素质。
作为一个习惯了现代文明社会的人,是如法理解这个时代的人们在生活方面的粗糙的,于秋至今仍然记得,去年上半年饥民们汇聚到寡妇村了之后,治理随地大小便的困难程度,也亏得李秀宁用上了那一套常年治军养成的铁血手段,否则,仅凭于秋自己恐怕是不行。
光这一项,都用了一两个月的时间才完全纠正,其它很多在于秋看来是恶习的习惯,所花费的时间更长。
比如,北方人冬天不爱洗澡这一条,要不是现在于秋给各个工坊严格下了规定,恐怕大多数百姓依然是全身脏兮兮的一层泥壳子。
要知道,这还是生活在中原地区的百姓,突厥人,高句丽人,新罗,百济人,室韦人,奚人,甚至是半野人状态的靺鞨人,别说是随地大小便和不洗澡这样的事情,就是办男女之间那点事,都不见得会避讳什么,讲究什么卫生,导致很多人早早的就因为各种不卫生引起的疾病而去世了,人口一直增长不起来。
在生态环境如此好的这个时代,因为这种生活陋习,而损失那么多人口,是非常不值得的。
今年入学的外籍学子,差不多占据洺山书院三成以上的数量,有一千五六百人之多,现在,已经有很多不太干净的草原部落的孩子,在那些在山庄里生活了一年多的孩子的帮助下,用药水清洗头发,去除虱子,或者将一些打结了的头发剪掉,或者整个刮掉,在他们的敦促下,用温水和洗浴用品冲洗身体,驱除常年活跃在他们身上的跳蚤和各种寄生虫,以及身上那一层厚厚的泥巴。
在这个时期的小老百姓的认知里面,皇帝身上都是有三只御虱的,因为,他们自己身上普遍都有,所以,觉得皇帝身上也有。
其实,让这些从偏远地区来,一生可能只洗三次澡的孩子泡石灰水,才是于秋看来更加有效的办法,但是,为了让大家更加体面一些,于秋还是用了这种比较温和的方式,今后的内务整顿工作,将是一个长期而又艰巨的任务,大致都会由在山庄里生活了一年多的这些孩子们来负责督导完成。
临近正午,大部分学子都已经通过了新生报到处的整理换装,进入了抽签分配到的宿舍。
每间宿舍住八个人,分上下各四个铺位,每个铺位都有棉制的铺盖被褥,有柔软的枕头,每个学生还配一个干净的大木柜子,木柜子里面,他们可以挂上在新生报到处领取的多种款式的校服,鞋子,袜子,毛巾,手套等。
每张床下,还有一个装有口杯,猪毛牙刷,膏状牙膏盒子,和一块芙蓉香皂,一瓶洗刷水的盆子,光是这一整套东西,都得数百贯,这瞬间让那些孩子们爱上了这里,并且,让很多跟过来宿舍观看的大人们觉得,一万贯,或者一万五千贯的学费,交的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