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府治潭州,而潭州治长沙县,府州县同城,县令可谓是极为憋屈的,
自古以来,县衙的变化并不大,县令又被称作百里侯,权势极重,下有六房,或六科,即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之缩影,可以称作小朝廷。
其中,百姓们主要接触的县衙吏员,大多是三班衙役,即皂、壮、快三班,皂班值堂役(审案喊威武的那群人),快班司缉捕(捕快),壮班做力差(内勤,保护县令,打杂的)。当然,还有轿夫,仵作等,也属于吏员。
林林总总,一个县衙的衙役,大约不过百余人,但通过这些人治理一个县城都费劲,更何况是范围巨大的县了。
于是,临时工,也就是白役登场了,他们没有进编制,所以也就没有薪酬,但却有权力,敲诈勒索,无所不用其极。
每个快班捕快的后面,总有数十个狗腿子跟随着,他们自己置办官服,油水来自于敲诈百姓,大部分只能混个温饱。
对于官吏们而言就是个屁,但对于百姓而言,再小也是官。
“走,去看看——”李嘉早就听说封建时期衙役的恶名,他倒想看看,湖南的衙役,此岭南的又如何?
“昨日已经出了钱,今日为了又要?”大娘气愤地说道。
“今日我家老爷诞辰,平日里照顾你们,难道就不应该奉献一些吗?”
大娘对面,则是一个瘦不拉几的男人,穿着简陋的官服,伸着脖子,强硬地说道,腰间的刀,隐约能看出铁锈。
对于自己的强硬索贿,他不以为耻,反而颇为荣耀地挺起胸膛。
那些读书人见了,也畏之如虎,胆怯地看着书,也不敢多言语,生怕招惹上身。
“可是,三百钱,而且还是铜钱,实在太多了!”大娘红着脸,气息变弱,似乎想起其背景,有些胆怯。
“哼,一枚钱也不能少!”他将腰刀拍在桌子上,强硬地说道。
“你们是作甚?”这时,从门外走出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只是身上穿着深青色的官袍,这是九品官员的颜色。
“薛主簿——”看到此人的身影,此人吓了一跳,连忙弯下了腰,脸色煞白。
“怎么?此书肆乃我好友所开,你还敢放肆吗?”薛远眉头一皱,呵斥道。
“不敢,不敢,若是知道是主簿的朋友,小的哪里会来!”吏员赔笑道。
“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呸!”薛远瞧着其远去的背影,回头说道:“大娘,今日暂且无事了!”
“薛主簿,若不是你,我还真的不知怎办了!”大娘哭哭啼啼地说道:“昨日我还听闻,有个木匠弄雕刻的,拿不出这钱,家都被砸了,还被赶出城!”
“哎!”薛远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只是管一时,管不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