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时打完包子回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一楼大门敞开着,刚才在家的外公,还有刚回来的妈妈,都不见了。
她在楼下转了一圈,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很响的动静。
她在楼梯底下,小心翼翼探头往上面看了眼,没有看到任何人。
“妈妈。”她以为是宁霜在楼上,于是抱着装着包子的搪瓷盆,往楼上走。
爬到二楼,没看见宁霜,没看见外公,却看到外公的房门是半开着的,里面有个人躺在地上。
看着,好像是从床上摔下来的。
白小时的胆子,在同龄人当中,算得上是比较大的。
她站在门口,盯着躺地上的人,看了好一会儿,她觉得刚才他摔在地上那一下,肯定好痛。
于是大着胆子,走到外公房间门口,很慢地走进去了。
“小哥哥……”她很小声地叫了他一声。
那个少年脸着地,趴在那儿,一动不动,也没回应她。
白小时隔着很远的距离,蹲了下来,继续看着躺地上的那个少年,又过了好一会儿,小小声问他,“你吃肉包子吗?”
他还是不理她。
白小时就有点儿害怕了,转身跑出房间,对着楼底下喊,“外公!妈妈!!!”
宁霜其实就在隔壁,听到白小时的呼喊声,立刻回来了。
外公和宁霜回来了之后,把那个小哥哥又弄回到了床上,但是白小时怎么都不敢进去了。
她看到地上有一摊血,她看到宁霜给他掐人中,看到他垂在床畔的右手手掌掌心里,有一道很深的伤疤。
地上有一只碎了的玻璃杯,可能是摔倒的时候,玻璃杯渣子chājìn手心里了。
伤口还在滴血,顺着指尖,往下滴血。
她连肉包子都不敢要了,自己又跑到了楼下。
然后一整天都没敢回家,在外面一直待到太阳落山了,但是也不敢去别处,就在爷爷住的那个楼附近,徘徊了好久。
有个叫陆枭的,住在爷爷隔壁的小哥哥,见她一个人在马路边,把她送回了家。
第二天上幼儿园,白小时比任何时候都积极,一大早爬起来,乖乖吃了早饭,自己就往外跑,没要任何人送,自己去上了军区幼儿园。
她只觉得,妈妈对这个小哥哥,比对她还关心,对他又害怕,又讨厌。
有一天放学回来,她看到这个小哥哥就坐在她家大门门口,低头看着一本书,妈妈在厨房里烧排骨面,特别香。
她站在院子门口,不敢进去,远远看着坐在那里的那个少年。
但是又感觉实在很饿,很想吃妈妈烧的排骨面,小心翼翼推开院子门口的篱笆门,进去了。
篱笆门发出轻轻的“吱呀”一声,那个少年,随即警觉地抬头,望向门口的她。
那一闪即逝的凶狠,吓得她停在原地,一步都不敢往前,看清是她,少年才敛去了眼中的凶狠,合上了手里的书,静静望向她。
“妈妈……”白小时害怕他,情不自禁朝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
宁霜听到白小时叫她的声音,关了火出门,出来了,朝白小时笑着招了招手,“小时,过来,要叫人的,不然不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