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狠、站不稳。
隐忍、退让了这许久,在加冠之日、大婚之前,刘行终于要发狠了。
当刘行这番话说完时,雷震、梁兴这两个从五台山便一路跟随刘行,深知许多事早已让刘行在一忍再忍中痛苦难耐的二人长吁了一口气。
因为他们知道刘行这是在释放自己,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里将心中积蓄已久的愤怒要发泄出去了。
只要刘行发泄掉了那些郁结,他们的日子以后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好过许多。
同样一句话,宗欣听到后心中却是另外一种想法。
刘行这样发狠,对于宗欣这样一个官宦子弟、豪族公子而言,是一个向世人证明他不是只靠拼爹上了位、没有真才实学一草包的大好机会。所以,他笑了,笑得很阴测。
还是这样一句话,在种师中的心底却是激起一阵涟漪。
老将军跟随者刘行走进天阙阁时,心底暗道:行儿这是要做什么?要以重典治乱世无可厚非,可是他居然真的发出了要用妄议朝政者去上演血流成河的景象,他难道真的要做曹孟德、准备向着篡国之路大步前进了吗?
若真是那样,我种家将在他篡夺皇权的一路上会怎样呢?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如今之计,我种家已然成为了他在刘锜与刘锡兄弟为,最大的嫡系党羽。无论怎样,看来我也只能为家兴计坚定地继续随他前行、助他成事了……
“来赞之宾落座,正宾、长辈请上前。”
就在种师中真正彻底地放弃了家中祖上沿袭四代,传承教导的愚忠,打定主意要坚定支持刘行时。那位礼部侍郎,负责主持这场加冠礼的侍郎大人用一声高喧声将他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
“请、种将军,请先坐。”种师中才一回过神来,他身旁的宗泽便对着主卫做了个“请”的手势。
长辈、刘行的父亲早亡、母亲也在八岁那年死了,如今的刘行本家里有长辈、但却是与刘行有着旧恨、无法释怀的长辈。
所以在种师中筹备这场加冠礼时,来问刘行礼上长辈何人做、刘行当即首选了种师中。
因为是种家将自己养育成人、教育长大的,是种家给自己一身好本事、还让自己有了个能被儒生阶层接受、嵩山书院的好出身。而种师中又是如今种家威名最盛、官职最高的长老,这个长辈自然也就非他莫属了。
既然非他莫属,种师中也不含糊、指着他一侧另外那张铺满红绸的椅子含笑谦让道:“宗帅也请、您也请,您是正宾,稍后行儿的表字就要有劳你了。”
“好说、好说……”寒暄着,宗泽也毫不客气,说话间与种师中同时落座。
两位老帅才一落座,那位侍郎大人有扯开嗓子喊了起来:“提举明道宫、泸川节使刘公家有十三郎,幼时师从种氏豹林谷。及至嵩山求儒学、世外高手授奇术。今已刘家小儿长成人,在此行这加冠礼。众位贵宾且见证,此子日后入凡尘。他日成婚立家业,毋信勿诚定乾坤。”
一番被刘行斥责之后改得有些半文半白的开场词唱出来,那位侍郎大人忍俊不住、掩面失笑。
作为一个同是嵩山书院出来的学子,这位侍郎和在场许多人一样自己亲身经历过、也见证过许多次的加冠礼。
之前那些加冠礼上,只是这“唱礼人”的说辞,各种酸词从人家祖上十八代,一直说到在场长辈和正宾对加冠人的期待,至少都要滔滔不绝地说上一盏茶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