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文搞不清楚这里边的关系，所以尽管他觉得樊江涛说的有些牵强，却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他，于是他就说：“这个我们考虑考虑再说吧。” “好的，有什么消息你尽快通知我哈。” “嗯。” 黎文放下电话后并没有返回办公室，而是跑到楼下的商场里转了一圈。他这个时候可没有心思来逛商场，他到这里来的目的是想认真考虑一下如何跟苟峰谈这件事情。 这样的机会不可谓不好，但与此同时他也越来越觉得对方的条件太苛刻了，他没有把握能跟苟峰谈得通。 还有，28的回扣就是151万2000元，这可是一笔巨款，他还没想好如何分配这笔钱。 这笔钱太诱人了。 他曾经冒出一个想法，想把这笔回扣的总额隐瞒下来，只告诉苟峰一个比较小的数字，这样自己就能利益最大化，而不是只拿其中的一小部分。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没有苟峰和其他更高级别的人深入介入的话，很可能谈不成。只要他们一参与谈判，他们就一定会了解到这笔回扣的实际数字，一旦他们发现自己在中间作假，那自己的下场可能连一分钱都拿不到。 所以思来想去，尽管他非常不愿意，到最后他还是决定把事情向苟峰合盘托出。想到这里，他又发现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于是他再次拨通了樊江涛的电话：“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我忘记问你了。” “什么问题？” “就是关于那笔回扣的支付方式，是签订合同就支付呢，还是要等合作结束的时候才支付？” “都不是，你们每一次支付利息后，我们都会按比例把回扣兑现给你们。就以刚才我举的那个例子来说，我们每次签订合同都是以一年的期限为准，可是如果你们仅仅三个月就被清盘了，在这种情况下，头两个月你们是按月支付利息的，那么头两个月在你们按月支付利息后，我们都会按比例返还回扣给你们。在第三个月清盘后，你们把剩下几个月的利息支付以后，我们又会把这一部分的回扣返还给你们。” “哦，是这样。”黎文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放心啦，这个方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我们合作过很多客户，从来没在这上面出过问题。” 黎文说：“我倒是不担心，但是我得了解清楚，要不然上面的人问我，我就没办法回答他们了。” “那是那是，你们老总要是还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到我们公司来详谈。如果将来真的能合作的话，我们期货公司、你们公司和基金公司三方是要坐下来面对面谈的。毕竟这涉及到5000多万元的巨额资金，马虎不得的。” “就是啊。” “那我等你消息了哈。” “嗯。” 黎文从商场出来后，站在路边的行道树旁一连抽了两支烟，他一边抽烟，一边考虑这件事情该如何跟苟峰谈。在他完全理清思路后，这才把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然后转身回公司去了。 回到公司后，他直接进了苟峰的办公室，把这件事全部告诉了苟峰。 苟峰听完后，沉吟了很久才说：“这事儿靠不靠谱啊？”他根本想不到资本市场上还有这种操作方式。 黎文说：“肯定是靠谱的，我听期货公司的人说，他们已经跟很多客户合作过了。” “会不会风险太大了？”苟峰还是不放心。 黎文说：“这看怎么说了，风险肯定是有的，关键看我们怎么回避风险。我们用自己的1500万元资金操作的时候不是也有风险吗？但是我们照样赚了近300万元利润。如果能把我们现在账户上这近1800万元的资金放大四倍，以7200万元来操作，将来的利润很可能也会是现在的四倍，那就是1200多万元，甚至更多。到时候光是这一项的业绩提成就是两三百万元，这样的机会放过就太可惜了。” 苟峰听了没说话，他知道黎文说的这一切是有可能的。 一直暗中观察苟峰面部表情的黎文知道苟峰有些心动了，于是他又接着说：“这件事情如果操作得好的话，是可以长期合作下去的，就像我们长期跟银行合作一样。这样除了业绩提成以外，每年的利息回扣又会是一笔稳定的收益。所以总体上来看，这件事情于公于私都值得干。” 苟峰被打动了，他问：“回扣的比例还能再增加吗？” “这我倒是问过他们好几次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愿给2，后来才逐渐增加到28的。据我估计，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关于这个问题，苟总将来你跟他们谈判的时候可以再问问他们，看有没有再增加的余地。” 苟峰听到这里，立刻意识到黎文跟对方接触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疑虑，他担心黎文会跟自己打埋伏。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说：“我这里倒是没什么问题，关键要看上面的态度。这么大一笔金额的合作项目，集团那边不点头是肯定不行的。” 黎文听出了苟峰的话外音，于是他赶紧说：“那是那是，集团那边的审核通不过的话，这事儿肯定没办法继续下去。至于回扣的事儿，苟总您看着办，我只要跟着您跑跑腿就行了。” 苟峰听见黎文这样的表态心里很是舒服，首先，他从黎文的表态就可以看得出来这28的回扣总额应该是没有打埋伏的，要不然黎文刚才说这番话的时候不会是这副神态。因为他刚才听黎文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黎文，黎文的眼光并没有躲躲闪闪的，这说明他心里没有鬼。其次，黎文这番表态其实已经认可了自己对这笔回扣的支配权，将来自己给他多少他都没有意见。苟峰再一次觉得这个人真的很有用，不但俯首帖耳听从自己的吩咐，还能帮自己办成很多事情。 尽管这样，苟峰还是装出一副黎文误解了自己的样子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跟着我办事，好处肯定是少不了你的。我的意思是前不久我让老板增加期货投资的金额他都不愿意，现在我们到外面去找资金，这是要付资金利息的，这样的事情他更不会同意了。” 对于苟峰提的这个问题，黎文刚才在街边就已经想好了对策，他说：“我看不见的，没准老板会同意的。” “为什么？” “苟总，您忘了，龙老板一直鼓励下面的公司用银行的钱赚钱。你去找他要钱，他肯定说没有啊。现在我们自己能在外面找到资金，没准他会同意的。” “我担心的是他会认为这样做风险太大，不会同意。” 黎文说：“还是刚才那句话，风险随时都会有，关键看我们怎么做。就拿我们到国际市场上进口铁矿石的事情来说吧，我们自己的资金也不过才30左右，其余的资金都是从银行贷款的，对吧？现在我们做的这件事情跟去银行贷款买铁矿石的性质其实是一样的，只是将来资金是放在期货市场上操作而已。要说风险的话，这两者的风险差不多，龙老板能同意我们贷款去进口铁矿石，为什么不会同意我们做后者呢？你这样跟他说，他也许就会同意了。” 苟峰听了恍然大悟：“对啊！” 黎文一看苟峰这副神态，赶紧趁热打铁：“苟总，这事儿得抓紧啊，现在行情这么好，这是很好的赚钱机会啊。要是资金能尽快扩大的话，利润增长也会很快的。” 苟峰说：“我也想快啊，但这事儿急不得！”经过上一次合金厂的那件事以后，苟峰进一步认识到了副董事长潘祥瑞的巨大能量，龙运凯对潘祥瑞几乎是言听计从。这件事情也不例外，在跟老板龙运凯谈之前他必须先把副董事长潘祥瑞拿下才行。有了潘祥瑞的旁敲侧击，这件事情成功的把握才大。而要想说动潘祥瑞，还得下一番功夫，这就需要时间。 “好的，苟总，我听您的，有什么需要办的您吩咐就行了，那我先出去了哈。”黎文知道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事情能不能谈得成，就看苟峰的了。 “嗯。” 黎文出去后，苟峰又考虑了很久，然后才拿起了电话打给潘祥瑞：“潘总，在忙什么呢？” “是你啊，我在厂里，有什么事儿吗？”自从合金厂那件事情办成以后，潘祥瑞对苟峰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好转。 “呵呵，最近有空吗？麻烦您上来一趟，有点事情要找您谈。” “哦，是吗？很着急吗？”潘祥瑞立刻就心领神会了。 “也不是特别着急，最近几天都行，看您方便。” “那就明天吧，明天下午我抽空上去一趟。” “好的，潘总，那就明天下午6点我在老地方等您，到时候我们详细谈。”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