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救的人叫聂军,退休教师,有一个儿子叫聂晓峰,去年在安平金融借贷10万做生意,后来出了车祸,司机肇事逃逸,他医药费都是聂军到处凑的,这10万就一直没还上。
安平金融的催收部开始是一周一次电话,后来每天都打,包括聂晓峰的亲戚朋友,凡是他手机通讯录里有的,都被打爆了。聂军不是没有跟打电话的人解释过,但换来的都是变本加厉的谩骂,聂晓峰的借贷到现在,光是罚息就超过了本金。
后来聂晓峰的亲戚不堪骚扰,到医院去闹了几次,聂晓峰或许是羞愧,或许是再难以忍受,就跳楼自尽了。聂军当时刚去了郊区的一个亲戚家里,大概是想借钱吧,被轰了出来,知道了从医院传来的消息,才想跳海自杀。”
夜色已降,晚饭过后,八方冥店里。
许凡真坐在沙发上,轻声道:“他虽然到了医院,但仍是因为心脏病发作去世了。”
方诗远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他搓了搓脸,道:“这种事,警察不管吗?我是说,安平金融的这种电话骚扰,不犯法?”
许凡真摇了摇头,“像这种网贷太多了,只有约束,没有具体的处罚。”
方诗远问道:“刚才你说安平金融打爆了聂晓峰的通讯录,他们有这种随便调查隐私的权利?”
许凡真笑了笑,“那是因为他们的APP啊,这都是些流氓软件,自动读取的联系人和通话记录。”
“安平金融还是大公司。”方诗远道。
“越是大公司吃相越难看。”许凡真道:“有背景,所以行事无所顾忌,下边干活的胆子也大,以前催收都是上门的,还有的直接动用暴力,后来上头查了,就收敛了。”
方诗远问道:“秦朗杀了多少人?”
许凡真摇头,“尸体没经过局里,直接被另一帮人带走了,我听师傅说,总经理赵平安是死了,然后就是催收部那些打电话的。”
“唉,这么多尸体没能解刨,真失望。”她朝后靠了靠身子,道:“还想看看他们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呢。”
方诗远没接话。
“还在想你那好兄弟呢?”许凡真起身去倒了杯牛奶,“他现在可火了,警方的通缉犯,咱们同学群里都疯了。”
方诗远不由皱眉,“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谁还不上网啊。”许凡真道。
“秦朗爸妈那边呢?”方诗远问道:“医院应该不会有区别对待吧?”
“想什么呢你。”许凡真白他一眼,翘着二郎腿,两条长腿在灯光下白皙照人,“你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地盘。”
方诗远一笑,“也对,医药费都到位了。”
许凡真瞪他一眼。
“不过那边多了几个人盯着。”她说道:“傍晚我过去的时候,听我爸说的,有点像是便衣,又不太像,反正应该是冲秦朗来的。”
方诗远想到秦朗电话中的语气,以及两人离别时的场景,他觉得对方不可能会去,或者说是要做什么也不会再跟他们见面。
可按照以往的理解,秦朗并非是这样冷血的人。
那他为什么会杀人?
“他为什么会杀人?”许凡真疑惑道:“他跟聂军父子俩素不相识,没道理会为他们杀人啊,而且咱们跟秦朗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像是好打抱不平的人吗?”
方诗远摇头,“他胆子挺小的,这些年谨小慎微,打那么多份工,早就被他爸妈压垮了。”
秦朗的父母早年出的车祸,成为了植物人,当时他还有个妹妹,没有救过来。
许凡真说道:“就是说啊,那他怎么突然来的热血行侠仗义?”
方诗远看她,“行侠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