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站在那里微微转过身,玉衡咧开嘴笑了笑,有牙齿露了出来︰“是吗?”
他晃了晃脖子,握着黄金锏的手掌紧了紧,然后双臂猛地凸起,恐怖的肌肉仿佛要爆裂开一般,几乎在眨眼的下一刻,那黄金锏已经被他举了起来,锏身划过半空,瞬间撞击在了一起,双锏撞击间有恐怖的声浪溢了出去,化成一大片冲击波横推了前方所能见到的一切,几乎如狂风过境一般,大地被掀开,树木尽损,山头被夷为平地,恐怖的场景一直蔓延到了数里之外才微微止息了下来。
在这种无差别的音攻杀伐之下,躲闪已经没有了用处,那陈诏言被音轨击飞了出去,一路上不知道撞爆了多少树木才微微停顿了下来,这一刻,整片天地的声音都被剥夺了下去,只要“嗡嗡”的震鸣声环绕在耳旁,微微晃了晃仿佛要炸开般的脑袋,陈诏言摸了摸耳朵,已经有鲜血渗了出来。
“你……竖子……”使劲儿晃了晃脑袋,陈诏言身子朗跄,甚至连视线之中的事物都已经出现了重影,大概明白自己被音攻杀伐术伤及了到了根本,他看着远处那道飞奔而来的影子,微微咬了咬牙,当即朝着另一个方向逃窜而去。
他身形鬼魅,全力放开速度,只能看到一条极淡的影子跳跃在山林里,甚至到了最后,连视线都已经难以捕捉见那道身影显露出来的形迹了。见到对方逃窜的是西边的方向,狂奔而来的玉衡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眯起来的眸子有杀机显露了出来︰“你终究还是……跑不掉的……”
……
……
两侧的树木飞快的倒退,有冷厉的风刀扑面迎来,飞奔在地势复杂的山林之中,陈诏言微微抿着嘴,那嘴角已经有鲜血不断流了出来,这个时候,他神智已经微微有些涣散,视线之中也是有些模糊不清的样子,心里大概也明白,自己这次应该是没有什么侥幸的可能了。
夺取黄泉印,他自然是早就做了这个准备的,其实这个局本身涉及的并不高明,包括王远之他们,大概都是有些许怀疑的心思在里面的,但是这么义无反顾的来到这里,哪怕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也要往下跳,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为了至宝?道法?还是禁忌秘术?
大概是都有一些吧,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想光明正大的活着,不必过着向以往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这么多年了,生活的色彩一片黑暗,千夫所指,苟延残喘,无穷无尽的追杀……虽然早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但是一辈子这样下去,他早已经感到了厌倦。
不过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往往只是不经意背了一小会儿,却会深入皮肉,可能一辈子也卸不下来了。
在他们那一批同门之中,他辈分最低、资历最浅、年龄最小、然后道行……自然也是最低的一个。那时候,大概都被其他人压的死死的那一个,从小就是受尽欺辱,师父早亡,师兄淡泊名利,什么都不肯争,但是师兄不争,他一个人自然也是争不到的,但是越争不到的东西,他越是想争,这就好比是个坏循环,嗯,以这种性子,当时他的处境可想而知,将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最后还是落得个自取其辱的下场。
其实在很多年之后,他也回想过,如果当年自己的脾气若是改一改,那么现在自己是不是还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当然了,在这个世界上自然是没有如果的,那么梁子结了下来,按照他的脾气,是早晚都打算找回场子的,所以当黄泉道逐渐破落之后,个山头的师兄都逐渐的脱离了黄泉道,他自然也是没有闲着的,东走西窜,为了提高道行而奔波。
在这方面,他自然不如其他的极为师兄的,黄泉道衰败之后,能当起缩头乌龟的都当起了乌龟,向他这样到处显露形迹的大概是没有的,因此,他算是招惹了不少黄泉道仇家的视线,自然而然了,这段时间里他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大概每天都是鲜血淋淋的,不断的换着藏身之处,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
虽然道行在稳步的提高,但是修行之中,和一些人杰想必,他算不上天赋异禀的那一类人,甚至与黄泉道的那些师兄相比较,也算是资质较差的,所以哪怕他在努力,想要在道行超过那些人也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情。
人大概都是这个样子吧,当发现努力没有了用处,甚至努力再多,都比不上别人天赋的万一,这个时候,大概都会有些自暴自弃的情绪在里面,而当一条捷径突然出现的时候,无论这条捷径有多大的凶险,都会努力的尝试抓住这次机会,哪怕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的走下去。
所以在夺取黄泉印的这批人之中,这些所谓的黄泉余孽,大多都是肯拼命的一群人,处境不堪的乾庸、处处碰壁的梅若海、身受伤病困扰的王远之,包括郭松阳那些人,都是有自己的难处在里面,若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谁愿意舍这掉一身肉,千里迢迢跑到这里趟这趟刀山火海?
只是……终究还是连累的师兄啊!
“咳咳……”
喉咙微微咳嗽了两声,伸手捂住嘴,但是指缝里还是忍不住不断溢出鲜血来,鼻腔也有东西流出来了,顺着食指,流淌在手臂上,然后一瓣一瓣落在草地上,大概……鼻子也渗出鲜血来了吧。
这样想着,高速奔行的陈诏言身子突然一斜,整个人倒了下去,人在半空之中惯性依然推动着他不断向前,但是被音攻之术震碎了五脏六腑,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控制身体了,一路上砸爆爆了十几颗大树,他滚落在草丛之中,身上沾满了泥土,头发也在微微披散了起来。
“太阳要下山了……”
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想说出这句话,但是声音却根本没有办法散发出去,他躺在那里,昏黄的阳光透过枝桠,微微照在了他的脸上,嗯,好久没有这名轻松的看过落日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太久了,大概……早已经记不清了吧。
微微苦笑了一声,不远处却有脚步声微微传递过来,一名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走在他身旁,微微蹲下身子看着他。
阴影遮蔽了阳光,陈诏言努力的伸了伸手,但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依然没有抬起来。
那男子看着他,就这样凝视了很久,最后男子微微叹了口气,将身子朝着一旁挪移了一点,重新让阳光照射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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