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雪千秋不依不饶。
“我……不该……不该抱头鼠窜。”江浩冒出这么一句。
抱头？鼠窜？
雪千秋一下子愣住了，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啊？
捂耳朵的动作，确实是抱头，至于鼠窜，他跑了嘛！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笑出了声，只是那笑声又尖又利，比哭声都吓人。
于东离赶紧道：“掌宫，江浩也是无心，学宫能有今日之盛况，他还是有些功劳的。”
“还用你说。江浩，我来问你，银纹云雾丹之事，除了于长老等人，还有谁知道？”
江浩一惊，立刻望向于东离。
于长老会意，低声解释道：“从水尚天开始，服用银纹云雾丹之事，都禀告了掌宫大人。今日东平王上门追查，掌宫担下了一切。”
江浩又是一惊，迅即明白，冰宁远为什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他心中快速盘算一番，诚恳说道：“知道银纹云雾丹的还有我的道侣紫落尘，小妹江棉儿，启蒙恩师唐近山和他的发妻。”
“再无他人了吗？”
“没有了。”
“李骐知道吗？”
“李骐只是水淋漓修为，尚不能服用云雾丹，因此不知。”
“那江棉儿为什么服用了？”
江浩头上有点冒汗，这问的也太细了吧？幸亏刚才说了实话……恩，大部分实话。
他沉声道：“江棉儿所服用的并非银纹云雾丹，只是寻常品相，而且是我特制的小丹丸，只有黄豆大小。她之所以知道银纹云雾丹，是因为偶然见过。”
雪千秋点点头：“好，倒也诚恳。江浩，你须知树大招风，而你的根基却太浅，因此，对于银纹云雾丹，我希望到此为止，你暂时不要炼制，更不要让任何人服用，至于你的至亲之人，全部改用纯白色的云雾丹，可以吗？”
江浩立刻躬身道：“谨遵掌宫钧旨。”
“好，至于水尚天那边，如果找你修习银纹云雾丹，依然可以进行，只是所炼制的丹药，要全部上缴玲珑阁，不得擅自保存。”
“是。”
“另外，你不要有什么顾虑，眼前的情况只是暂时的，等你的根基稳固一些，自然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到时候，整个玲珑学宫都是你的坚实后盾。”
江浩赶紧说道：“学宫一直是我的坚实后盾，自我来到这里，各位师长恩惠颇多，我一直铭记在心。”
“哦，还挺会说话。”雪千秋淡淡说道：“那么，你刚才抱头鼠窜一事，到底该如何惩戒呢？”
江浩不由愣住了，这……谈得好好的，怎么又绕回来了？这女人也太善变了吧？不对，不是什么善变，是根本就没变啊，小心眼！
“要不，你自己说说？”雪千秋语气随意问道。
“我……”
“你什么？”
“我……帮你治嗓子，行不行？”
于东离吓坏了，大喝一声：“大胆，竟敢口出狂言。”
雪千秋一动没动，面纱之下的脸庞不停的扭曲着，身上又开始缓缓散发出一股可怕的气息。
江浩心中惊疑：我又说错了？我明明是好心，是为了讨好你。
于东离和土半山都不敢吱声了，心中焦急万分，这个江浩，怎么能在同样的问题上犯两次错误？蠢！
好一阵子，雪千秋身上的气息渐渐散去，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嘶哑说道：“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勤修苦练，却始终不能晋级水磅礴。这喉嗓之患，已经成了我心中一根坚硬的刺，这道刺不除，我的心念始终无法通达。”
她望向江浩，继续说道：“江浩，你很好，颇有些古道热肠，很多年没有人敢当面提起我的喉疾了，我几乎忘了这根刺，是你让我知道，这根刺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江浩快吓尿了，颤声说道：“掌宫，我莽撞了。”
雪千秋点点头：“诚然有些莽撞。但你正是莽撞的年纪，如果老气横秋，反而有些可悲。我问你，你说帮我治病，可有把握？”
“没……没有，只能尽力一试。”江浩连连摆手。
“也好，那你就试试吧，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知道，这喉疾是天生的还是后来的，如果是后来的，是怎么来的？”江浩硬着头皮说道。
“好，于东离，我的事情你应该知道，讲给江浩听。我倦了，你们去吧。”
这一刻，雪千秋面纱之下的表情颇为落寞，身形茕茕孑立，竟然散发出一股凄凉无助的气息。
这气息颇为冷冽，悠然荡开，让远处的江浩心底生出一丝寒意。
他不由暗想：她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