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杨家乃是靖武侯府之尊,来往宾客非富即贵,深宅大院巍峨森严,可是如今的杨家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辉煌。
之前的内城大宅早在一年多前便已卖掉,杨夫人带着一家老小搬到了东城的一处院落,虽说比起平民还算不错,但还不如一般商贾的豪宅气派,和从前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开门,开门!”
夜晚凉风搜搜,杨怀振喝得东倒西歪,骂骂咧咧地敲着院门。
家里的仆人都已遣散,现在就剩一个跟了杨渭元三十年的老门房,以及陪着杨夫人一同嫁过来的老丫头。
“吱呀”一声,院门缓缓打开,老门房一见杨怀振的模样顿时关切道:“哎呀,大少爷您怎么又喝成这样?”
“滚开!”
杨怀振一把推开老门房,颤颤巍巍地朝里走。
“苍天不公,我杨怀振天生富贵,如今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那帮子势利眼,少爷我有钱的时候一口一个大爷,现在都他妈装作不认识老子!
徐锐那卑贱货,泥地里钻出来的野种倒是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冠军侯?
我呸,沐猴而冠,猴子永远只是猴子,变不成人!”
杨怀振嘀咕着牢骚,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眼下杨家就这么大,三个少爷一人一个小院是不用想,就连一人一间房都有些勉强。
刚走了没几步,杨怀振便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来到了二弟杨怀业的门前。
他本想转个方向,可转念一想,又停下了脚步,凑到弟弟门前用力拍起了门。
“开门,开门!”
薄薄的木门被杨怀振敲得大响,不一会儿便“吱呀”一声打开。
瘦高阴鸷的杨怀业站在门前,冷冷望着杨怀振道:“你又发什么疯?”
杨怀振一见二弟顿时嘿嘿笑了起来:“二弟啊,这不是快入冬了,你嫂子和小侄子可还穿着单衣呢,要不借我点钱,我给他们添置点过冬的衣服,也免得他们受凉?”
杨怀业闻言冷笑一声道:“家里每个月给大哥十五两银子,还不够大哥给嫂子和侄子添置衣服的?”
杨怀振怒道:“区区十五两,连一壶寡酒都不够,如何添置衣服?”
杨怀业冷哼一声:“那上个月母亲卖了首饰,分给你的三百两呢?”
杨怀振道:“那日手痒,去了长乐赌坊,谁知道运气不佳,没……都没了……”
杨怀业咬了咬牙道:“大哥还当这是从前呢?你自己把这家败光了,怪谁?”
杨怀振冷哼一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前日里你给了欢喜楼的头牌一千两,以为我不知道?说起败家,你也不差!”
杨怀业脸色一变,似是深怕被人听到,狠狠瞪了杨怀振一眼。
杨怀振笑道:“你我兄弟一场,这次你帮我,就来个百十两就够,如何?”
杨怀业脸上闪过一丝怒色:“要我借钱也可以,先把你上次欠我的三十两还了。”
“你!”
杨怀振脸上怒色一闪,却又生生压住,笑道:“我要有三十两何必找你来借?哥哥也不白借你的,眼下有一单挣钱的生意,你借我一百两,我便告诉你。”
杨怀业狐疑地望着他:“你有挣钱的生意会来找我?”
杨怀振道:“咱们是兄弟嘛,不找你找谁?”
杨怀业摇了摇头:“我不信,你先说说。”
杨怀振摇头:“不行,先借钱。”
杨怀业闻言便要关门,杨怀振连忙一把抵住门道:“好好好,我说我说!”
杨怀振拉开大门道:“说吧。”
杨怀业想了想道:“你猜我昨晚遇见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