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肃王府,天已经黑了下来,安歌和马车早已等在了门口。
因为上次在长兴城遭遇刺杀,这辆马车乃是研究院专门为徐锐特别研制的,使用了很多“前沿技术”,袁子雄将之称作“破军”!
为了迷惑敌人,“破军”外表看上去毫不起眼,但车厢却是加装了与天启战车相同的薄钢板,内置两套天启卫战士的全套装备,并配有六个角度不同的射击孔。
在缺乏火力时,还可以拉开折叠底座,里面有一具天启战车标配的“追月神”连射弩床,弹开车顶之后几乎拥有和天启战车同样强大的战力。
然而相比这些,徐锐还是更喜欢“破军”的舒适性,车内的装潢算不上豪华却十分舒适。
徐锐不仅亲手为其设计了独立悬架和弹簧避震,而且一应内饰全采用“房车”配置,充分利用所有空间,等到第一批橡胶送到京城还能换装抗震性更强的橡胶轮胎。
可以说,这辆需要四匹上等战马才能拉动的“破军”,除了动力还比较原始之外,俨然就是一辆火力强大的装甲保姆车,在这个世界绝对算得上独一无二,万金难求。
十月底的北国已经很凉,晚上寒风一吹让人忍不住直打哆嗦。
徐锐裹紧大氅,拉着安歌一起上了“破军”。
自西川一别,两个人也有些日子没见了,眼下星河集团的一系列项目已经开始推进,有许多事等着安歌去做,徐锐打算借着回家的这段时间和他聊聊。
然而刚说没几句话,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外面传来一声大喝。
“小子,你以为自己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少爷?告诉你,再不还钱,老子今天便卸了你的两只胳膊!”
徐锐眉头一皱,掀开车窗帘问道:“秦飞,出了什么事?”
大军刚刚归营,徐锐给大部分本地有家的将领都放了假,兼着亲卫佐领的曹思源自然也在这个行列,只不过他临走时担心徐锐没人照看,便将自己的副将秦飞留了下来。
秦飞约莫二十四五,长相冷峻,身材魁梧,听到徐锐问话,立刻凑近车窗道:“侯爷,有群追债的堵住了去路。”
“哦?”
徐锐一愣,虽然“破军”外观是低调了些,可周围的士卒却是穿着迷彩甲,怎还会有人敢当街阻拦?
他立刻想起之前被曹思源设计的那场闹剧,心中顿时一紧。
正所谓人红是非多,宏威皇帝趁着大胜之际把他抬了出来,虽说迅速让他跻身北国一流权贵的行列,却也令他成了众矢之的,这个时候必须格外谨慎。
搞不清楚眼前这一幕的背后究竟会不会藏着什么阴谋,徐锐沉吟片刻,冲安歌点了点头。
安歌心领神会,掀开车帘走了出去,只见护卫徐锐的十几个士卒都摸着连射弩,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而在马车正前方几丈开外,正有十几个彪形大汉将一个男子堵在正中,似乎完全不在意马车和士卒的存在。
如此有恃无恐实在反常,安歌心里顿时也提起了几分小心。
他先是朝秦飞压了压手,示意稍安勿躁,然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慢慢朝堵路的人走了过去,秦飞不放心他独自上前,连忙派了两个人跟上去保护他的安全。
天色昏暗,直到走到那群人附近,安歌才借着他们手中的火把亮光看清了状况,顿时微微一愣。
原来被围在中间的人他也认识,正是杨渭元的长子杨怀振!
两年多前,泾阳惨败,杨渭元战死沙场,徐锐带着刚刚丧父的安歌为杨渭元守灵,便是被这对母子大家欺辱,如今时过境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杨怀振被打得鼻青眼肿,不住地求饶,可那些彪形大汉显然没有半分同情,依旧骂骂咧咧地对他拳打脚踢。
安歌看到这一幕心中大为解恨,可这些人老挡着去路也不是办法,安歌遗憾地放弃了看好戏的机会,朗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住我家侯爷去路?!”
此言一出,正在动手的汉子们顿时停下手齐齐朝他望去。
为首的汉子满脸络腮胡,身体孔武有力,深秋时节依旧光着膀子,露出身上的飞虎刺青,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
刺青汉子瞟了安歌和他身后的士卒一眼,不但全无惧色,反而冷笑一声道:“哪家的小少爷出来游街,毛还没长齐,就敢管你飞虎爷爷的事?
告诉你,今天这事和你没关系,现在躲远些爷不和你计较,要是再多嘴,管你什么侯爷、公爷,你飞虎爷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安歌眉头一皱,问道:“你们是哪家钱庄的?”
安歌虽然年少,但因为打理天宝阁的关系,对这长兴城的白道黑道也算知之甚深,立刻看出了这些人的来历。
被叫破身份,飞虎眉头一皱,脸上的轻蔑之色顿时少了三分,狐疑地打量着安歌,在心里搜肠刮肚,回忆着不能碰的名单里有没有眼前这号人物。
在京城过刀头舔血的日子,最重要就是擦亮眼睛,知道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别看什么侯爷、公爷名号响得吓人,可是一抓一大把,真正有权利的也就那么四五个。
眼前的小哥既然能一句话叫出他们的来历,显然不是哪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哥。
飞虎感觉自己刚才可能看走了眼,也不禁谨慎起来,凝重道:“我等是长兴钱庄之人,干的是合法的买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要如何?”
安歌闻言心中恍然,冷笑道:“我倒是谁,原来是叶十的长兴钱庄,怪不得你们连侯爷都不放在眼里。”
叶十可是辽王的白手套,长兴钱庄背后的老板自然是辽王,见安歌听到这个名号依旧面不改色,飞虎顿时心中一紧,意识到这次恐怕踢到了铁板。
“怎们,您认识我家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