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
商洛。
刘义真、王镇恶正在布置埋伏。
因为人手不够,包括沈家三兄弟都投入了紧张的工作。
沈大、沈三各抱着两筐石头,正艰难的从山下走到山上。
而沈五却一个人扛着三筐石头遥遥走在前面,不时还回头扭扭屁股向自己两个哥哥得瑟:“大哥,三哥,你们这也不行啊!要不要让我帮你们啊?”
沈大和沈三怒视着沈五。
特别是沈大,直接颤颤巍巍的骂道:“你个死玩意,要是我年轻个十岁,扛十筐都不带喘气的!”
沈三:“阿巴,阿巴!”
(俺也一样)
沈五在前面朝二人吐了吐舌头:“反正你们现在就是拿不动了,不是,大哥三哥,你们是不是真男人,拿一筐就累成这样,看看我!”
说完他便拔腿就跑,展示自己的英姿。
“哐当!”
一时没注意,沈五撞到了前面的一人。
“谁啊!还不快走,磨磨蹭蹭的是不是爷们?”
沈五抬头一看,却看见刘义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仅如此,刘义真手里还拎着半框石头...
刘义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五:“你是说拿不到一筐就不是真男人?”
沈五两片嘴唇内收,眼神飘忽,故意装作没有听见刘义真的话。
“呵!”
刘义真将自己筐里的半筐石头丢到了沈五的筐里,等沈大沈三追上来后又把他们二人的竹筐也放在沈五身上。
此时的沈五被身上的负重压的面目狰狞,而刘义真与沈大沈三则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来,现在给我展示一下你的真男人气概!”
沈五哼哼了两声,左腿费劲力气向前埋了一步,可后腿却怎么都够不上来。
沈五哭丧着脸:“公子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刘义真笑脸盈盈的看着他:“知道错了?”
“嗯。”
“那就把这几筐石头都搬上去!”
刚才还让人如沐春风的刘义真声音瞬间变得阴冷,带着沈大沈三率先上山,留下沈五一个人欲哭无泪。
来到山顶,王镇恶正在这里指挥布置陷阱。
大量的滚木、圆石堆积在山谷,同时还有大量火油藏在隐秘之处。
“怎么样了?”
“其他还好,就是火油的味道太大了,如果赫连勃勃先派小股部队前来的话可能会被察觉。”
匈奴这种游牧民族的嗅觉都是无比强大,甚至有传言在汉朝时一支汉军打算偷袭匈奴,却因为处于上风口,身上的气味被下风口的匈奴人闻到,提前设下埋伏,导致那支汉军损失惨重。
“火油...”
现在的火油都是用动物油脂或者植物油脂做的,味道确实很重,也是没法改变的事情。
“要是有石油就好了。”
旁边的王镇恶听到了刘义真的喃喃自语,好奇的问道:“公子,石油是何物?”
“是金子。”
“嗯?”
“是美金,以后和你细说。”
“哦...”
王镇恶翻遍了自己胸中典籍,却依旧找不出刘义真说的物件,只能感叹一声自己学识浅薄。
“青泥有消息传来吗?”
“还没有。”
这让刘义真有些奇怪。
傅弘之一向稳健,前方军情肯定会派人向自己通报,如今却久久不见斥候,让刘义真心里有些生疑。
“王将军,还有多久能布置稳妥?”
王镇恶看了看山谷上的进度,心里估算了一下:“可能要等到明天中午。”
又等待了一个时辰,见前方还是没有斥候过来,刘义真突然下令:“所有士卒停下来吧,现在马上休息恢复体力。”
因为是在埋伏,士卒们都不能生火,只能拿起率先准备好的干粮掰碎泡在冷水里就着草草裹腹。
刘义真的待遇稍好一些,还有晒干的肉干,可此时他却没什么胃口,便分予沈大、沈三。
这时沈五也颤抖着身体爬上了山顶,望着都在吃饭的大伙,脸直接变成了一个苦瓜。
“知道错了?”
“呜。”
看着委屈巴巴的沈五,刘义真心里一软:“感觉吃饭,以后不可对你大哥三哥再无礼。不说别的,你大哥可是手擒后秦皇帝的猛士,怎可因为其力衰而戏弄他。”
谁知沈五的脑回路不太正常,直接说道:“那我也抓一个皇帝不就行了?”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沈五梗着脖子:“怎么?你们不信?对了!我们在这不就是伏击那个什么匈奴皇帝吗?公子你等着,我到时候把那什么匈奴皇帝绑了给你送过来!”
所有人相视一笑:“行!到时候你绑了赫连勃勃,我们亲自给你庆功!”
就在其他人忍俊不禁的时候,一支小部队突然出现在山谷内。
“什么人?”
“我等是青泥驻军,吾乃建威将军傅弘之,有要事来报!”
傅弘之亲自来了?
接到通报的刘义真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把他们带过来。”
傅弘之一见到刘义真便把在青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特别是沈田子的优良表现着重细述了一遍。
同时刘义真和沈田子也终于见面。
不对。
这算是第二次,只是之前刘义真见到沈田子的时候他还昏迷着。
沈田子见到刘义真后,九丈高的魁梧身躯猛然跪了下去:“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从今往后,公子便是我的再生父母。”
刘义真被沈田子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扶起沈田子:“将军言重了。”
身后的沈五憨憨的说了一句:“公子这是平白多了个儿子?”
瞬间,无数道如同利刃般的目光贯穿了沈五的身躯。
沈大眼疾手快,一脚把沈五踹到了旁边的山沟,以手抚额:“额,刚才是有乌鸦在叫,大家不要在意,我等会把他嘴缝上...”
众人这才收回目光,只是场面莫名有些尴尬。
“公子,如果青泥已失,赫连勃勃怕是也快追上来了。”
老好人傅弘之开口打破了寂静,这才让刘义真有可接的话茬。
“没错,赫连勃勃很可能亲自率军追上来,我们的机会来了!”
王镇恶有些兴奋。
原本他还担心火油的味道,但是如果赫连勃勃夜间追来,他们自己拿着的火把会混淆火油的味道,更利于晋军隐匿。
说罢不等刘义真下令,自己便先去调动士卒了。
“傅将军来回奔波,着实辛苦先去歇息一会吧。”
“沈将军...”
刘义真略带歉意的对他说道:“将军大伤初俞,但啪是要你忙碌一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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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勃勃这边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人格受到了侮辱,便直接带着一万骑兵追击沈田子、傅弘之。
策马狂奔,狂风自耳边灌过,如雷鸣般的马蹄声震散了关中一寸一寸的土地。
“天王!快看!”
一个亲兵示意赫连勃勃往路边看去。
只见一个被用过的火把落在了一旁,上面依稀还有火星乱跳,显然是被刚刚丢弃。
“快追上了!我要将那群卑鄙的汉人五马分尸!”
赫连勃勃体内残暴的那一面被激发,匈奴人骨子里的野蛮重新占据上风。
“要怎么折磨那个沈田子?”
“可惜他的家眷都在南方,不然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如今是冬天,吾要让他好好尝尝“冰凳”的滋味!”
“冰凳”是匈奴流传的一种古老的刑罚。
顾名思义,便是制住人的四肢,让其坐在冰块上,下肢就会慢慢被冻到坏死,感觉有无数只细小的蚂蚁在啃食自己的下肢,异常难受。
传闻中牧羊的苏武就差点被当时的匈奴单于这么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