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翎天逃也似的飞奔出去,泪水爬满面颊,淡淡莹光在黑夜里凄然。
妖后无力倒在地上,痛苦地闭上眼。
“妖莲妖莲”她轻声喃喃这个记恨了万年的名字,发出了夸张的笑声:“我这是养出了个白眼狼啊,小杂碎,可还记得我是你的娘?果然是个畜生东西,养了近万年喂不饱,别人给点好
东西就跟着旁人走了,真恶心啊。”
妖后的手压在柜上,扶着柜缓缓起身,深深喘着气。
这一刹那间,妖后好似苍老了几十岁,似是难以维持红光满面和雍容贵气。
妖王宫的偏殿里,姬九夜关了禁闭,始终没有放出来。
姬九夜正昏昏欲睡,突地,屋门被打开,姬九夜兴奋地跳下来,冲过去:“是母后解了我的禁闭惩罚吗?”
霎时,一道纤长的身影夹带着深秋森寒的凉气,从深夜里走来。
妖后关上屋门,走进房内,坐在椅上,端起桌上的凉茶,毫不犹豫,仰头便喝。
“母后?”妖后的到来令姬九夜措手不及。
妖后不言,喝着冰凉的茶,一杯接着一杯,直到茶壶见底。
壶嘴里最后一滴茶水落在杯中再无动静,妖后猛然用力摇了摇茶壶,见没有茶水,烦躁的将茶壶摔在地上。茶壶碎片满地都是,姬九夜惊得说不出话来,侧目望向妖后,这才发现,此时的妖后,似是没了往日的华贵,反倒是有一丝狼狈,浑身上下,眉眼之间,透着深深无力的
疲惫倦态。这些年来,妖后对姬九夜到底是好的,姬九夜儿时身体不好,还有个坏习惯,喜欢赤脚奔跑。那时冬天很冷,妖后猎杀了诸多魔兽,把它们的皮毛洗干净,制成绒毯,铺
在妖王宫的每一个地方。
如此一来,姬九夜便不会着凉了。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因为姬月之事,这几年来姬九夜与妖后之间产生了芥蒂。
而看见此刻沧桑苍老的母亲,姬九夜放下了芥蒂和埋怨,跪在妖后面前,握住妖后冰冷的手。
“母后这是怎么了?”
他仿佛已经许多年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娘亲了。
不论在何人面前,母后都是盛气凌人不怒自威的,是妖域说一不二威震八方的妖后。
妖后神情恍惚,许久过去,才回过神来。看见姬九夜的脸时,妖后止不住地流泪。
“小夜”妖后轻抚姬九夜的脸,苦声道:“你怎能为了那个小杂碎,与你母后心生芥蒂呢?”
小杂碎姬九夜自然清楚妖后说的是谁,眉间才出现的温情专属便被锋锐取代。姬九夜推开妖后的手,起身往后退去,“母后怎能这般辱人?哥哥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还要羞辱他吗?他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吗?你难道就不心疼他吗?他为妖域,为母后您付出过的努力,母后就不感动吗?母后,我真不懂你,你有心吗?便是一块石头都会被感动,你
怎能这般铁石心肠呢?”
姬九夜每一个质问的字,都像是利剑一般劈落在妖后的心脏上,叫妖后痛苦难耐。
啪!
妖后一掌落下,打得姬九夜牙齿都飞掉了一颗。
不知从何时开始,记忆里温柔慈爱的母亲,开始变得如此残暴,不近人情。
尤其是对哥哥,不像是个母亲,更像是个仇人,以折磨为乐,以摧残为趣。
姬九夜捂着红肿的脸,眼眶微微湿润,他失望落寞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