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不久,雷远就被一阵喧闹的声音吵醒。
躺在床上的雷远稍加辨认,就明白声音是来自于隔壁新颜照相馆。这是赶早前来免费拍摄良民证证件照的南京市民发出的。
这之后,嘈杂的声浪再未停止,雷远顿无睡意,匆匆起了床。
下楼时,听到门外有汽车戛然而止的声音,很快,陶若歌一阵风撞门进来,雷远看到她手里提着热气腾腾的早点。陶若歌看到雷远,却不意外,连忙说道:“我就知道你睡在诊所!”说着扬了扬手中的早点,“你连起床的时间都掐得这么准,是不是算出我会给你带早点啊?”
“你对我会这么好?分明是给你雪宜姐准备的吧!”雷远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拿她手中的点心,陶若歌立即将点心袋子藏在身后,一脸的不高兴,“就不给你,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既然这样,你就给我饿着吧!”
雷远把手缩回,讪讪道:“你怎么知道我睡在诊所?”
“我早晨起床后,特地去你的房间看了看,门紧闭着,敲门也没人应,你除了在诊所睡觉还有其它地方可去吗?”陶若歌一脸自信。
雷远绕到她身旁,陶若歌警惕性很高,身子跟着雷远转动,把手中的点心再次向身后藏了藏,嘴角向上翘了翘,顽皮地说道:“你是不是想乘我不在意,一把抢过去?你这种小把戏可瞒不过我!”
“你误解我了!”雷远一脸委屈,“我是想去洗漱一下!”
雷远说完转过头正欲迈步,突然又回头问陶若歌:“我起床以后一直没看到雪宜,你知道她去哪儿了?”
“我也刚来,没看到呀!”陶若歌摇了摇。
雷远这时忽然把眼睛盯着大门,说道:“雪宜,你一大早去哪儿啦?”
陶若歌赶紧回头看,可大门依旧关闭,眼前空无一人,心中大呼不妙,正在此时,雷远看她手里的点心随着身体的转动暴露在自己面前,一伸手,两指一夹,便轻飘飘地将点心抢了过来。
雷远举起点心袋子,刚想打开,大门这时被人推开了,林雪宜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进门便嚷嚷道:“我老远就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你们谁叫我?”她把目光扫向雷远。
陶若歌指了指雷远,道:“是这个老狐狸!”雷远刚想答话,陶若歌探在雷远面前的手倏然下垂,手指已触及点心袋子,雷远知道她想把点心夺回,本可轻易拒之,生怕自己的动作幅度过大,会把点心洒落于地,又怕扫了陶若歌的兴,不知不觉手立即松了开来……
陶若歌得意地抓起点心袋子,赶紧用双手保护起来。
雷远懊恼地笑了笑,走进盥洗室。
听到陶若歌在外面对林雪宜亲切地说道:“雪宜姐,新鲜出炉的七家湾牛肉锅贴,快来尝尝!”
林雪宜好奇道:“怎么,七家湾牛肉锅贴重新开张了?”
“昨天是他们第一天开门营业,我也是今早听老杜讲起,所以来诊所的路上,我特地让他绕了一下路,给你们捎了一锅回来,你吃吃看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雷远在盥洗间已听到她们的对话,顿时垂涎欲滴,匆忙洗了洗,赶紧走出,也不管手上水迹未干,用湿漉漉的手拎起一只,赶忙塞进嘴里,啧啧赞道:“我有大半年没能吃到七家湾的锅贴……嗯,好吃,好吃!”
林雪宜和陶若歌相视一笑,林雪宜鄙夷道:“看看你的吃相,要不要我给你拿个镜子照照?”
雷远满不在乎的样子,嘴里含混不清说道:“吃相有那么重要吗?人饿志短!”
陶若歌见雷远转眼之间已在嘴里塞了三个锅贴,满嘴包得鼓鼓的,关切说:“别那么性急嘛!我不和你抢了,您老人家千万别噎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雪宜姐交待?”
“你千万别咒我,吃东西也能吃个三长两短,传出去我不被人笑死了!”
林雪宜见状给雷远倒了一杯开水,放到雷远的面前,乘陶若歌进盥洗室洗手之际,在雷远的耳边轻轻说道:“老莫带着他们区公所的工作人员在隔壁照相馆呢,他等会儿过来!”
雷远放缓了吃锅贴的速度,也轻声问道:“他是来找我的?”
林雪宜点了点头。
没多久有人推门进来,正是鼓楼区公所的所长莫熙翰。
莫熙翰见屋内只有雷远和林雪宜二人,正要问好,盥洗室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陶若歌走了出来。
莫熙翰硬生生将一句问候咽到肚里。
“先生有事吗?”林雪宜马上高声问道。
莫熙翰迟疑了一下,说道:“谁是医生?”
陶若歌迎了上去,“先生,您哪儿不舒服?”
“这两天一直拉肚子,我怀疑是吃东西吃坏了。”莫熙翰说着打量了陶若歌一眼:“您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