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拍《锄奸》的过程中,谢非听学生讲在北大荒做知青的经历,内心颇受触动。在电影拍完之后,他就把学生讲的故事就写成了剧本《我们的田野》。受《锄奸》的影响,他打算把《我们的田野》拍成一部纪录片风格的电影。
不过在《我的田野》剧本写完后,谢非一直没有找到投资。今年各个电影厂的情况跟去年有些不同了,今年各种文学刊物纷纷复刊,小说如同泉水般喷涌而出,电影剧本已经不像去年那么稀缺了;再加上《我们的田野》调子比较低沉,情绪比较灰暗,电影厂对于拍这个故事有顾虑,北影厂和魔影厂先后否掉了这个剧本。
北电的《樱》前些日子通过了中影公司的审查,还掉从文化部借来的18万后,赚了72万。不过学校认为谢非去年拍了《火娃》,今年又拍了《锄奸》,应该给其他老师拍电影的机会,就把钱给给了张暖新和郑冬天,让他们拍《沙鸥》和《邻居》。
谢非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只能按耐住内心的创作冲动,等以后有机会再拍。不过就在这时,许望秋找上门来,告诉谢非,有帮忙帮他解决资金的问题。
谢非特别兴奋:“《我们的田野》已经被北影厂和魔影厂否掉了,你不会是让我找秀影厂吧,《我们的田野》能通过秀影厂的审查吗?”
许望秋轻笑着摇头:“《我们的田野》调子太低沉,情绪太灰色,现在文艺界对这个抨击比较厉害,通过艺管会审查的可能性比较小。《我们的田野》属于小成本电影,二十多万应该够了。我看不如这样,求人不如求己,我们自己想办法赚钱。”
谢非听到这话一怔:“望秋,你不会是开玩笑吧?20多万呐,我们到哪里去挣啊?”
许望秋轻笑道:“我有个主意,如果我们操作得当的话,赚20多万是完全可能的。”
谢非知道许望秋脑子活,主意多,赶忙问道:“什么主意?”
许望秋缓缓地道:“我们以学校的名义从各个歌舞团借一批演员,在借到演员之后我们组织音乐会,在全国几个大城市演出。以首都体育馆为例,有1万8千个座位,我们假设在首都体育馆演5场,就是9万观众。每个观众我们赚5毛的话,那就是4万5。除了北平,我们再到天津、魔都、羊城三个城市演15场。这四个城市演下来,我们的收入至少在15万以上,如果情况好的话,有可能到20万。除了门票收入,还可以我们跟唱片社合作,把音乐会录成唱片。你唱片卖掉了,是不是应该给我们分钱,这又是一趣÷阁收入。这次音乐会,我们会邀请作曲家写新歌,会推出一批新人和一批新歌。观众看完音乐会,听到了很多好听的新歌,他们是不是想学?可是没地方学啊。没关系,我们可以卖歌本。一本我们赚2毛钱,那十万本就是2万。只要这个音乐会搞起来了,那钞票就是唰唰往我们头上掉啊!”
作为红二代,作为文艺青年,谢非从来没想过如何赚钱,甚至都没想过赚钱的事。现在听完许望秋的描述,简直是目瞪口呆,心里就一个想法,窝草,还可以这样啊!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望秋,你这上辈子一定是奸商。不然怎么会想出这么多赚钱的法子?”
许望秋心想我上辈子真不是奸商,我也是文艺青年,我这是被逼的啊,笑着抗议道:“谢非老师,我好心帮你,可你却说我是奸商,真是好人难做啊!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没说不愿意啊!”谢非见许望秋要甩袖子走人,赶紧拉住他,“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跟我计较上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继续说音乐会的事,这个怎么弄啊?”
许望秋笑道:“我是这么想的,马上就要进入80年代了,国家开始改革开放,中国真正走进新时代了。我们就以‘走进新时代’为主题,搞一场音乐会,推出一批新人和一批新歌。国家的希望在青年,民族的未来也在青年。我们就是希望通过这场音乐会展现当年青年的精神风貌,让清风正气、蓬勃朝气遍布全社会!”
谢非听到“走进新时代”眼前一亮,兴奋地道:“这个主题很好,不过这能行吗?我们是电影学院,我们学校组织演出,人家歌舞团愿意让团里的演员参加吗?”
许望秋信心十足地道:“我们学校跟歌舞团都是文化系统的,是兄弟单位啊,兄弟有难拉一把难道不是应该的?再说了,我们搞这样音乐会,也是在帮歌舞团发掘新人、帮他们推出新歌啊!对歌舞团来说,也是成绩啊,他们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谢非觉得有道理,不过还是有些担心:“可观众呢?在北平演五场,就是9万观众啊,会有这么多观众来看我们的演出吗?”
许望秋笑道:“运动十年,让人民群众对文艺生活的渴望是空前的,现在北平城大大小小的演出,就没有空场的时候,几乎是场场爆满。就连很多水平不怎么样的业余演出,也都是人满为患。不说别的,拿《锄奸》来说,电影上映两个月,35毫米胶片的观影人次都已经破亿,最终的观影人次会超过3亿。加上16毫米拷贝的话,观影人次很可能会超过7亿。很多观众不是看一两遍,而是五遍十遍的看。只要我们音乐会节目好,观众根本不用愁。谢非老师,我问你,如果我们把郭岚英、李谷一请来演出,你想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