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向阳没有吱声,因为他知道接下来梁文华会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他,所以他没有必要打断梁文华的思路。
“在这五本案卷中,其中有一个叫陆小涵的,你注意到没有?”梁文华问道。
钟向阳点了点头,但是依旧没有说话。
“他是我的外甥女儿,也是在五起案子中唯一一个遇害的,她被虐待致死的时候才十五岁,我记得那天是她初中毕业的时候,和几个朋友一起出去玩儿,但是就再也没有回来,等找到她的时候是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但是梁文华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依旧是止不住的眼泪,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有最基本的自控力,虽然眼泪在不停的流,可是他的声音依旧缓慢而沉重,诉说着整件事情的经过。
“……等找到孩子的时候,我姐看到孩子第一眼就晕了过去,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真正的清醒过,疯疯癫癫,每年都要送到精神病院去治疗一段时间,现在是我姐夫的照顾我姐而且还要为孩子申冤上诉上访,但是这些事情都没有用……”
“……我也想过这个工作我不要了,也不干了,就是豁出去一切为我外甥女儿的案子讨一个公道,但是我姐夫说没有什么用,他们一家人因为孩子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就没有必要再把我拉进来了,所以死活不同意我过问这个案子的事情……”
“……我是看着我这个小外甥女儿长大的,但是她现在遭受这样的对待我却无能为力,所以向阳你也看明白了吧,即便像我们这样在体制内的人对于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更何况体制外那些老百姓呢……”
钟向阳一直没有说话,一直听着梁文华把整件事情叙说了一遍,因为他要记住每一个细节,回头向柯正清汇报。
“……至于这些材料的来源,我也不怕告诉你,因为查文道已经不在新城了,而且我听说新的公安局长不会在新城本地产生,是从外地空降的,我想以柯市长的人脉关系,不会允许这个新来的公安局长还是贾文明那边的人,所以现在我也敢把所有的话都告诉你,你可以转告给柯市长……”
“……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呢,我是土生土长的新城人,在本地当然也有一些同学朋友,我家的事情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其中有个同学就在新城市公安局,所以这些材料大部分都来自这几个案件的原始材料,这些材料有的是复印的,但是有的是原始证据,就像你说的,有可能公安局的材料都没有我这里的全,那是因为这些年我悄悄地把这几个案子的当事人都联系在了一起,没事的时候我们就会聚在一起分析这些案子还需要什么证据,然后我们就去寻找,固定,我相信有朝一日这几个案子一定会翻出来,大白于天下,现在我觉得到时候了”。梁文华说完这话的时候,长长的出了口气。
“现在是不是感觉心里舒服多了?”钟向阳问道。
“确实是这样,这几年因为查文强查文道兄弟对这些事情比较警惕,所以我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把这些事情捅出去,只能是隔一段时间就在网上发布一些帖子,提醒一下人们,别忘记了十多年前这些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的健忘性是非常可怕的,不是自己家的事情,可能过几分钟扭头就忘了,但是这几个案子的当事人一直都活在痛苦里,他们甚至是做梦都能梦到那些可怕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