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竹君停下手中的动作,恍惚想起当年家中得了那些银钱的时候颜景瑜还小,这些年他们也不曾再提起这件事情,只怕颜景瑜并不知道家里的家底。
颜竹君正想开口安抚,却听颜景瑜接着说道:“三姐,大哥也念了三年书了,爹说他今年要下场考秀才,又要花好多银钱,要是我再去书院,我们家还有钱吗?”
噗!颜竹君不厚道地笑了,“小孩子家家怎么张口闭口就是钱?跟个小财迷似的,要是家里拿不出这个银钱就算你想去书院爹也没有办法,放心吧,这点银钱我们家还是有的,而且我想过了,我们家不能一直靠着爹捕鱼这个收入,万一哪天龙王爷不赏脸了,我们岂不是要饿死了?
总之这些事情不是你能操心的,好好念书才是正事,若是念书累了就帮三姐种种地,其他的事情有我们在,你不用担心。”
颜景瑜说不过颜竹君,只好闷闷地答应,不管他愿不愿意,两天之后还是被颜正茂打包送去了南溪书院。
晚饭时分,颜正茂当着众人的面算了一趣÷阁账,“爹,今年景泰和景瑜的束脩就花了六贯钱,再加上景泰今年考秀才,至少要再多花个两贯钱,合起来就是八贯钱,现在我们家捕鱼的收入只够维持日常吃穿用度,应付秋天的税收,若是景泰能考上最好,考不上的话……”
说实在的,颜正茂压力也大,虽然他们家还有不少家底,可总不能坐吃山空。
颜璐沉默了,之前说好那些银子专门用来给孩子念书用,但如今一直往外掏他也觉得心慌,没人比他更明白念书有多烧钱。
何氏默默地不吭声,这种大事她没有说话的份,虽然心里担忧,却不能露出声色。
四个人里头也就颜竹君最淡然,默默地给颜璐夹了一筷子鸡肉道:“爷爷,这是我今天杀的鸡,专门用虎尾轮炖了一天,可香了,您尝尝。我想过了,今年我打算做些吃食让爹拿到府城卖看看,要是做得起来也能多一项收入。”
“吃食?你打算做什么吃食?忙得过来吗?”颜璐眼睛亮了一下,复又担忧了起来,如今颜竹君可是个大忙人,菜园子那边何氏已经放弃了自主权了,只给颜竹君打下手,她一个人要管着菜地,还要时常掌勺做饭,除此之外还要看书练字学画作绣活,几乎没有玩乐的时间,若是再把家中的生计压倒她身上,颜璐心里不落忍。
何氏颔首道:“三丫头,这挣钱的事情你爹会想办法的,不用你操心。”
“娘,我说认真的,捕鱼这一头不能放下,爹除了捕鱼也做不了别的,可是我可以尝试看看,反正爹捕鱼之后也是要去府城售卖的,顺便将我做的吃食一并带过去,若是每天能多个白来文收入也是好的。”颜竹君心下算了一趣÷阁账,她这个生意要是做得起来就相当于家中的存银。
若是每天多个一百文,一年也能多个四十五两银子,足够应付颜景泰兄弟俩的读书花销了。
颜正茂乐了,笑道:“三丫头,你做什么好吃的一天能有个白来文收入?不是爹打击你,这两年年景不好,许多人家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谁还有余钱花在这些不必要的吃的上面?任你做得再好吃都没用。”
颜正茂说的是事实,经过那年冬天的邪风,许多人家卖儿卖女,之后情况虽然有所好转,只是家家伤筋动骨,府城再难有之前的繁华,只怕要再过个三五年才能恢复过来,而且还要保证这三五年里没有什么天灾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