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肃正在一点一点修改着青花瓷的歌词,因为歌词比较长,马肃记忆有盲区,不得不借着曲调来不断调整,可能因为太过投入,不知不觉哼出了声,惊动到了伏案睡觉的章立之。
章立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眼马肃,脸红得像猴子屁股,“换你了?”他呆呆的看了眼马肃,然后整个身体靠在靠背上:“几点了现在?”
“四点一刻,你再睡会儿吧,待会儿估计够呛。”马肃看了眼手表,轻声说道。
章立之嗯了一声,然后眼光看向马肃面前的本子,“你在写什么?”
“随便写点东西,主要不让自己睡过去。“马肃淡定地翻了一页,用空白的纸张遮掉前一页的字迹。
“写的什么?给我看看。“章立之茫然的眼睛里出现一点神采,好像渐渐从恍惚里回过神来,伸手就要去抓马肃的趣÷阁记本。
马肃抬手挡了一下章立之的手,笑道:“算啦,还没写完呢,有机会再给你看。“
章立之奇怪地看了马肃一眼,有点不大舒服地说道:“随便你啦。”
章立之眉目清秀,唇红齿白,是地道的小白脸,两人实验班座位相近,也算认识,但不是很熟,此时听着日光灯发出的滋滋的声音,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和楼梯,就有点尴尬的感觉。
“听歌吗?”章立之坐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mp3,拿着一个耳机往马肃这边晃了晃。2003年的时候,mp3价格相对较高,普通一点的mp3价格也在千元左右,够马肃三个月的生活费,是十足的奢侈品。
“你听吧。”马肃客气地说道,既便与两三年后相比,2003年的mp3无论从造型上还是功能上还是容量上,都差得太多。章立之手里的mp3呈圆筒状,使用一节干电池,有液晶显示,应该是03年的新款,但对见惯了二十年后各种电子产品的马肃没有什么吸引力。
章立之抖了抖眉毛,收回耳机。他的眉毛相对较粗,所以稍稍一抖,就很容易有一种纠结的感觉。马肃等他安安静静听歌,低头继续自己的修补。
走廊恢复到单调的沉默之中。
“你在写诗。”章立之笃定地说道,”我都看到了。“马肃抬头的时候,迎着章立之闪闪发亮的目光。
“不算诗,随便瞎写。”马肃并不是不愿意让他看到这本本子里的东西,他不喜欢章立之直接伸手去抓的那个动作,“想看?“
“我能看吗?”章立之有点愤愤,然后就看到马肃把本子推到他的面前,跃入眼帘的一首字迹稍显潦草的小诗。
兰州
你走了有八个月,
八个月有多久呢,吾友
我来数给你听,正好--
一个暑假,一个春,一个秋
够哥伦布发现三个美洲
够李龟年从元宵等到中秋
你说你要回郑州
你一走,上海就空了
有你听过的梅雨,雷声和大雾
石拱上的狮子,半死的柳,
长街里的灰影,---皆不回头
我留着你的胡子,
只好孤零零地困居竹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