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董杭的两年,她知道董杭虽为董卓的儿子,可是他生性纯良,一系列劝解董卓的政策,那都是惠民之策,如果说这利益还带有一部分,那么董杭的另一部分,就是他纯真的一面,他从不去害老百姓。
就这一点,吴忧甚至觉得,若让当今陛下去做,也不一定会有董杭做的好。
可是你们董家,若废汉,那就是易如反掌。终究是权势太大了,大到已经威胁到了皇权。
吴忧正是要在这董家和皇家之间有一个缓冲点,一边是他们伍家所守护的忠,而另一边,又是自己的丈夫,姐妹,孩子,不论哪一方要动手,她觉得她能够起到缓和矛盾的作用。
她在用她自己来赌,就凭董杭那么爱自己,她赌董家会是忠臣。
所以说,董杭的周围,亲人,兄弟,下属,甚至是枕边人,都是有着各自所代表的利益体。
当然,前提是你要有那个价值,才能让别人认为你有价值。
董杭的价值不大吗?
董卓惟一的儿子,董卓是谁,何进引董卓入京,董卓入京以后,废少帝,另立当今天子为帝,自称相父,而董家的权力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皇权。
董杭做为董卓惟一的亲儿子,将来那是直接继承董卓的大业的,将来站在权利的巅峰,更主要的是,董杭和他爹董卓还不一样,董杭的见识气度在所有人看来,那是比小皇帝做的更好。
可是,偏偏是这样,才是触犯了皇权,所有人深知这一点,就连董杭也知道若交出权利,他们董家将会被灭门。
所以,别说董卓不会交出权利,就算是董杭自己都不会。
而吴忧其实是有些纠结的,别以为吴忧真的就单纯,她只是想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让董杭能交出权利,又能保全董家。
因为董家现在那是他的家!
她在赌小皇帝足够善良,可是自己的命为什么要交给别人来掌握呢。
自己的命当然由自己握着才安心。
正如董杭此时此刻,董杭从车驾中拿出几份天子诏,他把写过的放在一边,打开了两份没写过的。
对,就是没写过的,上面就是盖了一个印,而天子诏中就是一纸空文。
董杭没把印带上就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董杭真想告诉吴忧,谁还商量啊,你土不土,明明我直接是和李儒说一声就好了。
“对了,说起这邮,我就给你讲讲我们的那时代是怎么交流感情的。”
“别给我扯,你就先给我说说,你要在这上面写什么。是让各地给你献美女呢,还是要杀谁呢。”吴忧的怒气难平,你们怎么能这样干呢。
“献美女嘛,谁还用天子诏啊,至于杀人嘛,哪有那么麻烦。”
他们又怎么知道什么叫做天子诏,这握住了天子诏,就握住了皇权。
那是有生杀大权的……
“滚回你那边去,再敢凑近,信不信我把你丢下车驾。”吴忧直接拽住董杭的外衣,就把他给丢到了另一侧。
“不过去就不过去,你好好说不行嘛,干嘛动手。”董杭撇撇嘴。
车外,就连那些谈笑之声,随着车驾之中吴忧发火的声音,也是静悄悄的。
后面杨修倒是不想听,可那些话却偏偏传入他的耳中。
“这天下大乱的根源,难道仅仅是因为某一种原因造成的吗?不,那是大汉四百年,它的律法,制度,都已然被所有人研究透了,而且有许多制度已成为沉积,让分崩离析的大汉天下雪上加霜,现如今,已到了大破大立之时。”
杨修叹了口气,他和他爹的理念不同。
车驾缓缓前行,一路无话,他们离前线已然是越来越近。
这两日,他们就在外郊赶路,沿途所过之城,也没有进。
直到三日后的黄昏,董杭终于看到了一座城关,这也是离前线最近的城,而这座城的意义,就是做为支援前线的补给之地。
原丰就在这座城中驻守,随着大军进入豫州,原丰带着人在后方用铁血手段,根本就不会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而清除一切观望者甚至是欲资敌者。
因为后方不宁,那么前线的大军那是孤军深入,必败矣。
这一点,原丰做的很好,董杭还是挺欣赏草寇出身的原丰一众的。
正如董杭进城看到的,押粮的队伍井然有序,这是源源不断的送往前线的粮,他刚进城门,就看到原丰在那里指挥。
原丰也是看向了董杭这边,看到是董杭的队伍,他便赶紧迎了上来,正好看到董杭从车驾中走出。
包括吴忧牵着曹彰和曹真也走了出来,只不过吴忧还在生气中。
在董杭跳下车驾以后,本想着把吴忧给扶下来,可是吴忧倒是自己也跳下来了。
董杭这就有些尴尬了,吴忧下来以后,和董杭多说一句话都嫌多,她是直接领着她的四个好闺蜜连带着把曹彰曹真给带走。
“来人,给夫人带路。”
“是!”有军士一拜以后,赶紧给吴忧他们带路啊。
而这里因为离前线近,董杭近段时间会住在这里,一来可以观前线战局,二来他坐镇这里,稳固后方。
“来人。”
“大将军。”原丰一拜。
“这后面的那位是太尉杨公之子杨修杨德祖,这次随我到前线历练,把杨公子给安置好了。”董杭一指杨修,杨修站在队伍的最后方一拜。
“是,大将军。”原丰应了一声,然后交待了一下旁边的军士,便有人领着杨修下去休息了。
董杭看着杨修远去,直到杨修的身影已消失在拐角处。他这才转头看向原丰。
“大将军总算是回来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走吧。”董杭随意的指了一下前面,原丰让出了一条路,让董杭先行。
而他紧跟在董杭后面……
“前方战事,你们这里也有每日一报吧。”董杭说道。
“是,听说前线,董白将军和孙策的礼战已进行到第三场,一胜一负一平。”
“这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时间,孙策在我们争取时间。”董杭说道。
“的确是如此!”原丰现在的格局和眼界都变了,这就是身在其位忧其事的道理。
就像他当草寇之时,忧的就是每天去哪抢呢,现在呢,就是那一天晚上,他本想以原丰的名子来豫州上任,可是还没进豫州,就碰到了大将军。
现在想想,就算当初自己来到豫州,就豫州现在乱成这样子,这官他都不敢做。
可现在呢,跟着大将军,他的官只会越做越大,那一夜,改了他的命,改了他全家的命,也改了他所有兄弟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