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兄台,要不要一起喝两口?”李逸笑着举盏,对向王守亦。
盖伦也同时举盏而起。
此时,王守亦才恍然回神,几乎是习惯性地举盏。
四人一饮而尽。
放下了酒盏,王守亦才满脸震惊,突然身子一凝,看向李逸,严肃道:“你……你是李伯安?”
“嗯,怎么了?”李逸瞥了他一眼,然后就继续自顾自地夹菜吃。
盖伦也是一脸好奇地看向王守亦。
可王守亦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神色一片黯然。
甚至,嘴角还不停地抽搐着跳动,如同抽筋了那般。
他竟然是李伯安?
那我刚才……还在他面前,说着醉仙楼的特色菜,到底是多少碟菜?
这特娘……
太丢人现眼了!
这不是在关公面前舞大刀嘛!
此时此刻,王守亦方才愕然回神,认真地盯着李逸,但他却浑然没有发现,在李逸身上,有传言的那般不羁与桀骜神色。
更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势。
反之,却是平易近人。
“你真是李伯安?”王守亦不信地再道一声。
不过,李逸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了笑。
倒是盖伦,看了眼有些失神的王守亦,笑着大笑:“怎么了兄台,你不相信,他就是李伯安?”
王守亦点了点头,嘀咕着:“因为与我听到的传言,不大一样。”
李逸倒是好奇起来,一边吃菜一边笑着说:“那你听到的传言,说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王守亦愣了愣,便有些心虚地道:“我听先生们说,公子是一个桀骜、扰乱文坛的人,对老祖宗的学问一点儿也不尊重,只知道胡乱捣鼓新学,不是一个读书人该有的样儿!”
李逸见状,自嘲地笑了笑,“按你这么说,那我李伯安,岂不是成了天下读书人,口中的大恶人?”
“咳咳……”王守亦顿觉有些尴尬。
起先,他也只是听先生们常说,李伯安的为人,如何如何得不行,不尊重老祖宗的学问,可是今日一见,在李逸身上,并没有那些痕迹。
相反而之,除了平易近人之外,李逸还待人一点儿也不桀骜。
甚至,对于其他人口中的鄙夷,李逸一点儿也不在乎。
因此,王守亦突然升起了一片好奇之心。
“公子。”沉默了半晌,王守亦突然心血来潮地问了一声,“您能告诉我,您为何要摒弃老祖宗的学问,而创造新学吗?”
李逸笑了笑,看向王守亦道:“你这话不对。并非是我李伯安,摒弃了老祖宗的学问,而是在老祖宗的学问上,再来增添一些学课,为大唐增砖添瓦。”
“这……”王守亦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因为在他看来,这不是同一个道理吗?
二者间,有什么区别?
完全就没有好吧…
可是,看着李逸如此郑重模样,王守亦先将内心的想法抛在一边,认真地端坐着,抱拳出声:“还请公子详解。”
此刻,反倒是让李逸微微一愣。
他没有想到,面前自来熟的这书生,竟然时如此好学。
李逸也没有吝啬。
笑了笑,李逸放下筷子,问他:“那我且问你一句,你饱读诗书,十年寒窗苦读,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一下就让王守亦为难住了。
因为他们这些人,读书就是为了当官。
可是这个答案,在先生那里,却没有讨到好处,但具体的答案,他们先生并没有告知他们,而是让他们认真思索一番。
因此,王守亦一下就沉默了。
深思了片刻之后,王守亦方才抬头,盯着李逸,认真道:“自古以来,读书不都是为了入朝当官吗?”
李逸没有否决王守亦之言,而是继续问道:“那当官的初衷,是为了什么?”
“为国效力,让国家不受外敌欺负!”王守亦几乎想都没想,就一下脱口而出了来。
李逸点头,“想要国家不受外敌欺负,前提是什么?”
“前提?”王守亦愣了愣,方才回答,“国家财富强大,军队实力强大!”
“这只是一方面。”李逸笑着摇头,提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自古以来,国家财富强大、军队实力强大,都需要银两来支撑,而银两从何而来?赋税!”
“赋税从何而来?百姓!”
“所以,无论读书的初衷,是入朝当官也好,为国效力也罢,但首先最重要之事,便是能够用自己的学问,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让商贾们有钱可挣,才会有富裕的钱财上来赋税,国家才会富强!”
“所以。”李逸顿了顿,“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没有你们这些读书人那般高洁,只不过是想让百姓富强,让商贾富强而已。”
“所谓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独立,则国独立,便是说的这个道理。”
李逸笑看了王守亦一眼,便举盏自饮一盏。
倒是边上的盖伦,听到李逸这话,再想起书院的教学理念,以及今日教导学生所受益之事,心中顿时就明白了,李逸所言的重要性。
“公子,我敬您一杯!”盖伦举盏对向李逸。
“请。”李逸笑着再喝一盏。
倒是旁边的座位上,一直在听李逸陈述的王守亦,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少年强,则国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