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恩扭头一看,白胖子陈天养正端着保温水杯喝着茶,一边喝着,一边还好奇的往两人这里打量着。
孙立恩和徐有容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徐有容轻咳了一声,然后对陈天养道,“陈老师,您带外科的学生应该带了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了吧?”
“那是。”陈天养非常诚恳的点了点头,“带了这么多年学生,本科一年少说得有一两百号学生上过我的课,研究生和博士加在一起……差不多也应该有个三位数了。”
“那可太好了。”孙立恩等的就是这个话——陈天养喜好自卖自夸的习惯他是清楚的。他就是要趁着这个话头,把最麻烦的事情扔给老陈来处理。“我们这边有个医生,以前从来没经过手术室的……”
徐有容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了头,她似乎是有些看不下去孙立恩忽悠陈天养这个老人家。但另一方面……她确实也很希望孙立恩能够把陈天养一波给忽悠瘸了,让他来给马永芳搞个突击培训。
反正吧,死道友不死贫道就行。心虚的徐有容心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悄悄挪动了两下自己穿着板鞋的脚,站在比较靠外的位置开始望风把守。
坑老头这种事儿吧……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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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恩成功的坑到了陈天养,让他信心满满的接下了突击培训马永芳的工作。随后,他和徐有容打了个招呼,自己先跑到了办公室里打开电脑,然后开始给吴友谦打电话。
“吴院长,我已经按照你的指示跑了第二遍结果了。”吴友谦那边接通电话后,孙立恩连忙汇报起了工作情况,“老东西的判断和上一次一致——‘疑似遗传突变导致的关键物质表达不足或活性低下类疾病,具体诊断请结合临床’。”
“我已经让项目组那边着手加入基因组对比了。”吴友谦对孙立恩的效率很满意,“这次你的发现很重要,这让老东西又多了一个非常有前景的发展方向。”
神经网络学习加基因组对比模块,这听上去就是一个非常有发展前景的领域。不过,孙立恩自己并不是很在乎这个。他这么积极配合吴友谦,自己是有其他目的的。
“吴老师……老东西推算的用药结果……”电话那头的吴友谦啥话都说了,就是没说正题。孙立恩是在等不及了,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这个用药方案行不行啊?”
“我们这边做了几次模拟,结果不太一致——细胞层面上的蛋白通路作用模拟需要考虑的变化因素太多,而且咱们也不好说就已经掌握了所有的细节。”吴友谦答道,“不过十二次模拟里,有八次都判定为有效。其中效果显著的次数有四次,这个成功率不算低了。完全可以试一试。”
孙立恩有些怅然若失的挂了电话。其实他也明白,老东西的模拟不可能百分百重现人体的作用情况。而这种药物应用在细胞蛋白通道上的模拟可信度并不能作为参考。
不过,知道归知道,孙立恩还是无法遏制自己去寻求各种帮助以证实方案的冲动。说白了,还是心里没底。要不是因为新时代新青年没有搞封建迷信那一套的习惯,孙立恩说不定还会去庙里烧香拜佛,祈求满天神佛给点提示。
然而……再怎么心里没底,他也不能在自己的同事和患者家属面前表现出来。自己心里没底,这是正常现象。把这种负面情绪带到工作里,传染给同事和病人家属,那就是不负责任了。
工作群里传来了暂时休息的通知。与此同时,唐敏的父母也敲开了孙立恩的办公室大门——和他们一起进入到办公室里的,还有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
“孙医生。”唐敏的母亲首先朝着孙立恩打了个招呼,然后指着自己身后的中年人道,“这是我哥哥。”
“哦哦,今天可以采血了是吧?”孙立恩恍然大悟,之前说为了确定AQP4蛋白表达不足综合征是否具有遗传性,他也确实提过希望能够采取唐敏舅舅血样的请求。不过,他还真没想到唐敏父母的行动力能有这么强——他们可不是本地人。
“我听我妹说,孩子生病可能和我小时候的经历有联系——所以我就赶紧过来了。”唐敏的舅舅和孙立恩握了握手,“我人就在这儿,医生你要做什么检查都行——我全力配合。”说到这里,他加重语气道,“我已经和公司那边请过假了,算上年假一共十四天,这段时间内您需要做什么都行。”
果然还是舅舅疼外甥女。孙立恩点了点头,请唐敏的舅舅先坐下。然后向唐敏的父母汇报了一下目前的进展情况。
“治疗方案已经获得了我们医院内部伦理委员会的批准,现在只要等到了民政部门和卫健委的同意,我们就可以开始着手治疗了。”孙立恩大概讲了讲进展后补充道,“目前我们的医生正在积极展开相关训练,力求考虑到治疗过程中的所有问题,这个步骤目前进行的也比较顺利,估计能赶在有关部门完成批准前结束。”
“治疗方案我也听我妹妹说过了。这次的治疗效果究竟怎么样还不好说对吧?”唐敏的舅舅突然插入了对话,他看上去似乎早就打算提出这个建议了似的,“我有一个想法……如果我和敏儿的问题一样,那……是不是可以先在我身上试试看治疗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