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救人之论,全被李桐当了废话,白说了。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彼此之间再无言语交流了。
但李桐还是念着身后的金童玉女不是普通人,或许他们能带来一线生机的希望,就带着他们抵达关隘后方的军营,进入到一栋石块垒建的议事厅里。
“晁县令,故人来访,出来迎客了。”
李桐率先走进敞开的议事厅大门,扯开嗓门嚷嚷开了。
声如洪钟,但透着沙哑的声音。
显然,他的嗓门要是搁在疫情爆发之前,那一定是在战场上喝退三军的大嗓门。
就他这一声喊,真的石块垒建的议事厅里嗡嗡回响。
“谁呀,别吵吵了,你都把使者的病情刺激到恶化了。”
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从议事厅左侧的耳房里传出来。
伴随一道看上去将近半百的中年人,身着一身青色的锦袍,头戴纱帽,难掩耳鬓斑白的头发,抬手摸着胡须,迈步走了出来。
来人真是晁通,梭目看来金童玉女一眼,确实不认识了?
这让李桐看得火起,想着本将在城墙上御敌,撞上这两个骗子把本将从城墙上糊弄下来,耽误了军机大事,作死呼?
“姑父可还安好!”
正当李桐手按剑柄,准备拔剑相向只见,尾随男子走进议事厅里的女子,看着晁通就屈膝,叠手在小腹前向晁通行礼了。
李桐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晁县令不认识侄女,女子去认他为姑父,还真新鲜啊?
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别多?
待本将看看他们玩什么花样,若是他们欺诈到军营里来贻误战机,本将就拿他们开刀……
男子对李桐剑拔弩张的戒备态势视而不见,仅看着半惊讶半迷惑的蹙眉看着自己的夫人的晁通,摇头的说道:“贵不可言,命悬甲子。”
“啊,你,你是狄家侄女狄韵?”
晁通听得心神巨震,由先前礼节性的伸手虚抬示意女子起身,转为惊诧的扬起手来,无所适从的失声说道。
这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第一,哪怕是他作为狄韵的姑父,介入男女有别,加上狄韵被困在闺房里不能见人,彼此之间没有见过几面。
见面的时候,狄韵还小,只有三四岁。
如今,狄韵是女大十八变,他自然是不认得狄韵了。
第二,他刚刚抵达边关,举目无亲。
这突兀的蹦出一个大侄女,让他无法接受事实。
第一反应是敌方的奸细,迷惑他图谋不轨。
第二反应就是不可能。
他不认为侄女抛头露面,还跑到边关来找他,那不可能。
好在他记得袁天罡给狄韵的八字批语,贵不可言,命悬甲子。
这道八字批语,在长安一带都鲜有传扬,仅在一定的圈子里传开了。
更别说在这边关之地有人知道了。
这让他断定了狄韵的身份,应该假不了?
狄韵站直身形,走到夫君身边,含泪看着姑父点头说道:“是,我就是韵儿,多年未见姑父,姑父不认得韵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她的话虽然这么说出来,但是她的心里在滴血。
亲戚对面不相识,不得不说是一大悲剧。
毕竟在这世界上,注重孝礼,以家族兴盛为荣。
而家族里的人脉,但凡沾亲带旧的,只要扯的上亲戚的边角,都会来往交集,亲上加亲了。
何况她与晁通是姑父与侄女的至亲关系,又怎么会不相识呢?
那不都是她的命运不济,被袁天罡一道批语害的母亲早丧,自身被人咒骂短命鬼,唯有躲在闺房里偷生。
以免给狄家人带来羞辱,活在痛苦之中。
可见她在那十几年来过的多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