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一看,此时向阳堡的操场,赫然成了菜市场。大大小小的鸡鸭猪羊,成袋成筐的粮食菜蔬果品,整整拉了四五牛车。而在牛车之后,甚至还跟着三十几个平民,穿着略好,扛着粮袋菜筐鸡笼等物,看着应该是县城里的商贩,另一半,明显是插标卖首的流民!
这个叶珲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进了一趟县城,拉回来这么多东西?没等万师爷这个蹩脚的谋士想明白其中关节,那个大胖子黄公,依然保龄球撞球瓶般直接将他挤到了一边。球儿一般的滚到院场,黄公一伸手,手指都快戳到叶珲鼻子上了。
“叶珲,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只是让你请个厨子回来,你怎么弄回来这么多东西?”
“大人,看您说的!堂堂的五品武将,委派下属出去就聘请一个厨子,您就不怕大家伙说您小家子气?不过大人,这事你可不能怨我呦!你新官上任,这野猪县大大小小不都知道了吗?呵呵,这些可是县里那些衙役推荐的。咱们大境国文贵武贱,再说这些仆役还都是公买公卖的,您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绕来绕去,怎么还怨我张扬了?黄公刚要训斥,谁成想,叶珲这边还有下文。“大人您的吩咐,我已经完成了,咱们先算算账。鸡鸭鹅小的折合五文,大的三十文,一共花了六两银子加五百文。猪羊吗,小的折合三十文,大的二两二钱银,上好黄牛,牤牛十五两,牝牛九两……加上各种仆役一共花了一百二十白纹银,大人,给钱吧。”
“神马?最后还得我花钱?”黄公就觉得眼前一黯,饶是他修炼气功大成,也差一点没直接昏过去!
“哈!多新鲜呐!”唰的一下抽出一张纸。“喏,昨天下午我临走时,大人您亲自开具的公文。你总不会不认账吧?要知道,我这番采买,半个野猪县城都知道了,要是这么退回去,你的名声可就都毁了。”
“行!这个账,我认!万师爷,过来,把该给的银子都给他们,打发他们走!阮邢。这些牲畜奴仆,都归你管了。”
急吼吼的扔下一句话,脸色阴沉的黄公,活像个球儿一般直接消失在房门之中。
黄公上上任烧在叶珲头上这第一把火,算是彻底失败了。以为自己是上司就能为所欲为?做梦!这一点,蹩脚谋士万师爷都能想到,叶珲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就因为这,他才会如何大张旗鼓的去接黄公给自己下达的命令。至于效果嘛,那就只有让时间来证明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虽然,被叶珲狠狠刷了一把的黄公,一直没放弃把这个场子找回来的念头,可是事态发展,让他根本抽不出那个时间。
一百二十两银子,即使在野猪县这样偏远的县城,也算不得什么大数目。可在叶珲那样大张旗鼓的采买之后,向阳堡却莫名其妙的多了许多热心人。来自县衙的捕快,都巡检使衙门的虞侯,兵丁们。各种打秋风,各种吃拿卡要,偏偏黄公还一点办法都没有。虽然他也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让阮刑废了几个无耻之徒的胳膊腿。来向阳堡蹭吃蹭喝的闲人不见了,反而多了打着各种名义找茬的人!
叶珲之前埋下的彩蛋,终于彻底的爆发了,可在同时埋设下的另一重布置,至今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没错,那天去野猪县城,他除了好好款待了厢军监察使府上的陆虞侯以外,也的确潜入县衙后宅,偷走了自己所能简单的所有财物。
一头…一位是新来的刺史,大张旗鼓的撒钱(其实也就撒了一百多两银子),一边是被盗走大趣÷阁财产的县太爷。不管那位天高三尺的县太爷会不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哪怕出于妒忌眼红,他也绝不会放过黄公。可等了这么多天,县衙里的县尉,主簿,各种押司,或是本人或是手下,可以说统统来了个遍,唯独没见到哪位七品文官和他的铁杆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