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的就是这种,明明已经铁证如山了,明明就是叫你来问罪的,却还不说出来,还故意问你你有什么罪,让你自己亲口老老实实全部说出来。
“罪臣管教无妨,指使宗室纲纪败坏,祸乱国朝,死罪!死罪!”
“朕问你,鲁郡公和魏县公之事,你可知情!”
“罪臣不知,若是罪臣得知他们有僭越之举,会立刻禀明陛下!”
说不知情,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现在重要的不是他赵仲琮知不知情,而是要他赵仲琮去干事。
干什么事?
当然是杀人的事!
出了这么大事,当然是要有人死的。
为了尽可能做一个好皇帝,杀宗室的事,自然是交给赵仲琮下手。
赵桓站起来,他随手拿起自己的御刀,将宝刀从刀鞘中拔出来。
这是一柄趣÷阁直的刀,看起来非常俊美,且具有咄咄逼人的杀气,有点像前唐的唐刀,是军器监为赵桓打造的天子御刀,铁血如泥,一般的刀遇到这把刀,就像纸糊的一样。
赵桓拿了一张手帕,轻轻擦拭着自己的爱刀,皱起一对剑眉,棱角分明的脸刻着森森杀意。
“朕将宗室交予你掌管,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知情?”
“罪臣该死!罪臣该死!”
皇帝不说话,赵仲琮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他感觉心头好像压了一座大山。
时间仿佛都过得非常慢,大片大片冷汗从赵仲琮额头哗哗直流,打湿了他的衣衫。
“你说,当如何处置?”
皇帝的每一个字,都重如千斤,压在赵仲琮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回……回禀陛下,臣以为,当……当杀!”
赵仲琮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说着。
看皇帝这架势,不死人肯定是难平息皇帝的怒火了。
皇帝又沉默下来,这就让赵仲琮摸不透了。
“当杀谁?”
“鲁郡公和魏县公,以及……济王赵栩……”
赵仲琮屏住呼吸,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处,关乎到他自己生死的时候到了。
赵桓又沉默片刻才道:“他们好歹也是朕的族人,皇亲国戚,赵栩更是朕的弟弟,如此处置会不会过于残忍?”
赵仲琮微微一怔,他抬头看着皇帝,差点就认为自己猜错了,但随即一想,心中高呼,一定不能被表现迷惑,皇帝就是想让这几个人死,只是想让自己做这把刀而已,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陛下乃圣明之君,自不会徇私枉法,臣认为该杀!决不能姑息!不肖子孙祸乱国朝,愧对太祖太宗!”
“你先退下!”
赵仲琮如闻天籁,皇帝这句话的意思也很明显了:下去吧,你不用死了,让朕先做作秀,你要配合一下。
“罪臣告退!”
在接下来的几天,赵仲琮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断上奏,要求严惩宗室屯粮案。
但皇帝就是不见他,终于在一天的清晨,赵仲琮一头撞在皇宫的柱子上,他悲呼道:“宗室祸乱国朝,若天子不杀一儆百,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这事,大臣们就乖乖在一边看戏。
大宗正事赵仲琮因此事不惜以头抢柱,皇帝闻之大惊,连夜去赵仲琮府上探望。
随后,赵仲琮以万字书上表天子,要求天子处死鲁郡公、魏县公和济王赵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