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是……”亚历也藏了半句话没说出口。
有些东西,心里知道就好了。
虽然和马特有一定交情,没有必要,亚历不愿意坑他。
但倘若复仇的计划出现了曙光,无论牺牲什么,他都不会产生丝毫犹豫。
即使是最好的朋友,
也一样。
“谁知道,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顾成突然抬起头,直勾勾盯着亚历满是胡子的脸,“记住你的使命……无论是什么时候,不要忘了。”
“使命?”亚历一愣,摸了摸下巴的胡渣。
“是的。”
“复仇的欲望,你的妻子,还有……你的女儿。”顾成声音低沉,“想想她们死前的样子,女人在哭嚎的时候都是丑陋的,通红的眼珠、褶皱的脸庞、嘶哑的喊叫……还记得你们结婚的时候吗?白色的纱裙,雪白柔滑的肌肤,牧师、花瓣、红地毯。她的眼睛柔情似水……”
“别说了……”
亚历的脸色骤然阴暗下来,每当他动杀机的时候,眼神就会狠厉如狩猎时的雄狮,但此时却黯淡而疲惫,像一头垂垂老矣的狼王。
痛苦的回忆让他从万米高空坠落,失重带来眩晕,心脏的搏动几乎停止,短短几秒的时间里,血液都冷了。
“但现在,这一切都离你而去!”顾成将嘴贴近亚历的耳朵,好让每一个字都在亚历脑海中轰然炸响。
“你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美好、所有的未来都被毁了,毁在雷耶斯的手里,他不是凶手,却是你的仇敌!杀了他!让他的女儿为此付出同样的代价!他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他!把雷耶斯的老婆和女儿丢进黑奴的屋里,然后听那绝望的哀嚎!多么美妙的事情……”
顾成的音调冰冷而蛊惑,犹如魔鬼的呢喃,“不要犹豫。”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犹豫!”
亚历咆哮出声,继而低垂下脸庞,死死盯着地面,仿佛仇人雷耶斯就被埋在里边一样。
银幕那边,嘈杂的研讨声戛然而止。
等到他再度抬起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唯独那名‘高级特工’不知所踪,只在椅子上留下了一瓶开封过、却没喝多少的水。
“怎么回事,亚历?他和你说了什么吗?”
敏锐的直觉让马特察觉到了一丝诡异,亚历并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
更多的时候,他的脸上就好像带着一副无形的人皮面具,
最精致的面具——正如没有露出獠牙的老狐狸,看上去总是无害的。
即使是马特也猜不透亚历的心思。
然而,就在刚刚,这只老狐狸被那名高级特工给激怒了……
不,这似乎和愤怒有很大的区别,更多的也许是,痛苦?
那个人到底和亚历说了些什么?
关于这个目的未知、身份模糊、行举不符合常理的高级特工,马特难免有些忌惮。
但本着对国家(高层)的无条件忠诚,既然人员的安排是高层们的意思,他倒也不敢暗地里搞些小动作。
不过该有的试探还是要有,为了行动顺利,他至少得弄明白那个人的意思。
“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往事。”
亚历很快恢复过来,脸上依旧是那副傻里傻气的大叔样,“某些……我不愿意回忆起的东西。”
“你是说……”马特刚想说什么,却立即止住,他知道那件事对这位老朋友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