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补昨天的,这章是今天的更新】
三月初一是无月之夜,当皎白的神芒悬于中天,便无物可与之争锋。
这是最后一枚令牌的现世之日。又一个不宁之夜。
疾风呼啸,暗器如同暴雨倾泻,破空而来,宁殇拧身一甩,从头到颈肩腰腿,身体逐步却飞快地腾空旋转,他双眼微微一眯,反身间双剑出鞘!
锵锵锵锵……
宁殇十二剑连环削出,金铁交击之声铿锵嘹亮,宁殇复又一剑挑开对手攻击,向前一递刺破其咽喉。
割喉对常人是致命的重伤,但修行者恢复力强大,那人捂着汩汩冒血的脖子后退,紧随其后又是一波人替换上来,拳脚刀剑劈头盖脸向宁殇招呼过去。
回应他们的是剑光,流转间清逸又清冷。比之往昔,双剑挥洒愈发自如,真气的威能远超真气雏形,每一剑出,都带起撕开风声的吟啸。
宁殇双剑运如行云流水,小脸上笑容烂漫无邪。
“他居然达到了承天巅峰!”在其身边不远处,孟焕面沉似水。时隔半月,宁殇吞噬孟超那有如魔神降世的一幕犹还历历在目,那一夜这个苍白少年在太多人心里留下了阴影。
当他得到宁殇未死并突破承天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些不安,但他以为宁殇抵挡了孟超自爆一击总要卧床养伤许久不能正面参战,像阴竹子此战便没有出手,他被毕邪折断胸前肋骨,纵有灵药疗养也怕稍有剧烈动作便会重新撕裂伤口。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宁殇突破境界步入中三天,没有伤势只有肆意挥洒的活力,仅表面上看,宁殇的实力已经真正追及了甚至超过了自己。
这一场角逐,阴阳涧死去了本该是强力底牌的夺天后期孟超,而昆仑雪域宁殇破境又联合了冥盟实力大涨,他已经无法带领阴阳涧镇住场面。
孟焕甚至不敢亲自上前与宁殇正面对抗,他这里已经是不可突破的最坚点,孟焕只是让手下人前去牵制,想要追赶白月昙只能从其他人处尽量着手。
想到这里孟焕不禁要咬碎钢牙,为什么雪域的人运气如此之好,碰巧又在祭台出世之处?
他的目光扫过宁殇和风流儿,宁殇的阴阳法则比阴阳涧弟子更为精妙,想来用于推演也未尝不可。而上次在石桥用弓箭与自己碰硬的风流儿,此次却大改战斗风格,小巧黑箭握在掌中,一点一刺无不命中对手破绽,分明是星辰大衍一脉的独特战技。
他虽然同样修行阴阳推演,却未能从前几次出世地之中发现规律。围绕昆仑山的东西南北岭均有过令牌出世,只是未有重复,雪域,或者说宁殇几人,如何能确定下次令牌出世地点的?
他当然不会知道风流儿的推算方法,这六次出世地的位置,其实处于以昆仑主峰为中心的天道法则线上,每次会向内旋进一个节点,从距离到角度的设计均妙到毫巅,分明有规律却让人难以揣测。宁殇自己也曾尝试用《周天易心诀》算过数次,均无果告终。
当风流儿狡黠笑着说出答案时,宁殇无力地给了风流儿一个服字。
这六个点的分布形状,恰恰与风流儿脸上的从上数下的六颗黑痣吻合。
宁殇终于如多年前玩笑所说拿到了风流儿脸蛋的拓片,他不知道风流儿的痣究竟代表何种法相,只是面对着拓画着它的宣纸,觉得这七点的排布太奇诡,越琢磨越要沉溺其中。
这也是为何风流儿眉眼虽美,却从来无人在意的原因,凡间根本没有人能把目光的聚焦点从她的黑痣上移开,去看看少女的容颜。
天地大道,素来是玄之又玄。
白月昙拂袖曼舞,拾级而上,三千青丝被劲风撩起,向第六枚白玉令牌迫近!
破境之后,宁殇的实力已经超过了白月昙。但走石阶这样毫无技术含量的事交由白月昙就好,宁殇则带人封锁祭台底部。
守在祭台下的不只是宁殇几人和雪域那些根基不实的外门,有冥盟的帮助的确防御稳固了不少。宁殇和孟焕不相照面,阻拦他的人足足数十,一人退下一人顶上,竟与孟焕对付宁殇的法子一般无二。
孟焕不用想也知道是宁殇故意反过来恶心他的。宁殇实力之高强苍阑城有目共睹,如今他的安排,雪域冥盟的修行者莫敢不从,偏偏这地位还是因战胜他孟焕而得来的,让孟焕一口气郁结在心,真气运行都不大流畅。
待到孟焕不顾一切地爆发真气罡气以金刚之身生生撞开面前数十拦路之人,冲破防御圈时,白月昙已然走过阶梯的大半段,令牌的归属已无悬念可言。
“走!”
白月昙在破碎的祭台上飘身而下,无数晶莹的冰屑在她周身飞舞。宁殇微微一笑,右手挥剑将面前的对手逼退,左手剑向既定的方向一指,身法展开化作一道残影径直离去。
雪域以及冥盟的众人亦纷纷从战斗中抽身而退,跟随在宁殇和白月昙身后疾行奔走。
众人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他们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大,得到第六枚令牌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何必不顾形象跑得如此干脆……不等六令尽出后遗迹显出征兆?
而阴竹子已对阴阳涧下令喊道:“跟住他们!”
哪怕阴阳涧在推演方面一贯自信,阴竹子仍不得不承认宁殇他们的手段更为高明,阴阳涧推算不出的事他们未必没有其他方式得知。不管他们去往那个方向有何目的,盯着他们总不会有错。
宁殇和风流儿白月昙在前带领着雪域,阴阳涧众人则在后紧追不舍,迅速向昆仑山主峰奔行而去。
宁殇觉得脚底微微一凉,低头看到一道蓝色长线从脚下游过,好像蛰伏于地下的龙蛇。
就在这一刻,宁殇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昆仑上空,万里雪域,无尽威压疯狂席卷,天穹颤抖,昆仑战栗!
苍莽,冰冷,它压迫着方圆万里内一切的生灵,哪怕魂魄也欲因之而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