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驴子赶紧过来按住了我另外一只手腕:“王欢,你怎么了?”
我像是发了癔症一样喃喃自语道:“蛇!好多蛇!”
我的确看到了很多蛇,准确地说是像蛇一样的人——从我走出车站开始,无数的行人与我擦肩而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每一个从我身边走过去的人都在悄悄地看我,每个人的目光都像蛇一样异常阴冷、毫无感情。
起初,我还没觉得什么,时间一久,我就开始不自觉地与人目光对碰,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触即退,可我看到的却是倒竖起来的瞳孔——他们不跟我对视,就是怕我看见蛇眼?
“蛇!好多蛇!”我盯住一个行人的双目时,后者快步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随着他的身形猛一回头,身后却已经变得毒蛇满布。
人来人往的广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空无一人,只有满地游走的毒蛇。
“蛇——”我惊叫之间拼了命地想要去抓枪柄,却被叶寻死死地按在了原地。
我推开叶寻道:“别管我!我……”
“你给我冷静点!”叶寻抬手给了我一巴掌。这一次,我不但没有清醒过来,反而比原先还狂躁了几分:“你给我松开,要不然老子连你一块儿弄!”
“你……”叶寻这下彻底懵了,“老驴,想办法……”
叶寻说的想办法,无非就是让豆驴把我打昏过去,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可想。
我还在拼命挣扎的当口,路边上摆摊的一个老头快步冲了过来,含着一口白酒喷到了我的脸上。我被白酒一激,顿时清醒了不少。
那个老头不等我开口就跟叶寻说道:“快点,把他弄过来。”
叶寻现在也没了主意,只能按照老头的话,把我给拉到了那个老头的卦摊上。老头看了看左右没人才压低了声音道:“这小伙子是被常仙给缠了吧?”
在东北,没有什么五毒的说法,但是东北人都不轻易打蛇。东北人相信大仙,蛇,就是东北五大仙家之一的常仙。在东北的民间传说当中,无缘无故打蛇,遭到常仙报复,或死或疯,甚至全家遭劫的事情屡见不鲜。老头一开口,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我点头道:“前几天上山打死了一条黑长虫。”
“你们这些孩子啊,什么都不懂,就是胆子大,什么事儿都敢干,也不怕给家里惹祸。”老头隔空用手指往我身上点了两下,“我认识一个大仙,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过去找他,说不定能救你一命。赶紧去。”
我犹豫了一下道:“我还有事儿。老神仙,你刚才那招能不能教教我?我办完了事儿就过去找大仙。”
老头立刻不高兴了:“你这小伙子,我好心帮你,你还推三阻四。行,算我老头多事儿。脸上喷酒这事儿,一次两次还行,多了就不管用了。不信你自己看看,我这是什么好酒吗?”
老头身边只有那么一瓶五六块钱的二锅头。
我还没说话,就被叶寻推到了一边儿,他自己跟老头说道:“老神仙,你跟他一般见识。你给我们指条道儿,我们肯定忘不了你,逢年过节肯定过来看您老。”
“那倒不用,给我买瓶好酒就行了。”老头这才乐了,从兜里掏出趣÷阁来给我们写了一个地址,“你们赶紧去,那大仙过了晌午不看事儿,现在过去还能找着他。见了面儿别忘了叫张叔,就说是火车站老马介绍来的。”
我还想再说两句,却被叶寻生拉硬拽地弄上了出租车,按照那个老头给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大仙。
在东北,请大仙看事儿、解难的人不少,但是东北大仙却从来不在路边摆摊,多数都是在家里等着有人上门,偶尔也会由熟人介绍出去给人看事儿。
我们几个过去的时候,求大仙办事儿的人刚走。叶寻上下打量了那个其貌不扬的大仙一眼道:“张叔是吗?我们是火车站老马介绍过来的。”
张叔往我脸上看了一眼:“这特么姓马的,一天到晚净能给我找事儿。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