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握双拳看向铁箱时,公输思月也沉声说道:“提醒你一下,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后你还没找到机关高手,他们几个必死无疑。”
公输思月声音一顿:“当然,你们也可以去搬救兵,试试有没有人能打开我的赤血金锁。”
我沉声道:“好,我现在去找机关高手。我回来之前,她们要是有半点闪失,就算公输世家全从地狱里爬出来,我也让你们再死一回。”
公输思月不以为然地笑道:“本座拭目以待。对了,你们可以放心地走,我会帮你们吸引对手,说不定,你们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天下太平了呢!”
我冷冷地看了铁箱一眼:“我们走。”
孟天东沉声道:“你们走吧,我要留下保护小姐。况且,我们跟你们一起,容易暴露目标。”
孟天东留下也好,至少他没被公输思月控制,或许还能给我留下什么线索,总比跟着我们乱跑的强。
我点头之间,陶晞羽忽然喊道:“王欢,我认识一个高手,你可以去找她试试。我把她的电话给你,你联系上她之后,用我的铃铛做信物。”
陶晞羽从自己头上拽下来一个铃铛扔到我手里。我随手揣起铃铛,带着叶寻、安然快步离开山区,直到我确定自己到达了安全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我低着头想了好半天才对安然说道:“你知道哪里能找到机关高手吗?”
安然苦着脸道:“我的哥呀,现在上哪儿去找机关高手啊?继承了大木匠、大工匠的我倒是能找到,但人家那是搞建筑的,跟机关不挨边啊!”
叶寻沉声道:“未必要找机关高手。公输思月不是说了吗,她要的是打开机关城的大门,我们能找到开锁的高手就足够了。”
“对啊!”我眼睛顿时一亮。我刚才的思维一直都停在机关上,从没往开锁的方面去想。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锁头是最早存在的机关,早在距今五千多年的仰韶文化遗迹就发现了木质的锁头。
早期的木锁,只是一种象征意义的东西,外形被做成某种猛兽的形状,意为吓走小偷或者侵入的野兽。相传,是鲁班给锁加上了机关,造出了第一把真正意义上的锁头。直到汉代,又有人发明了三簧锁。
我转头看向安然:“你能找到开锁高手吗?”
安然摇头道:“欢哥,你不知道,基本上没人鼓捣锁头了。”
“过去,造锁这行确实风光一时,南锁北芯两大造锁世家那叫显赫千年啊,出自南锁北芯的奇锁多不胜数。可是,民国之后,这两家就没落了,现在更是这样。这年头还有谁用挂锁啊?”
安然掰着手指道:“你自己想想,现在满大街都是什么指纹锁、密码锁、声控锁,连自行车都微信扫码了,谁没事儿还用挂锁啊?南锁北芯的传人据说还在经营锁厂,但是跟古代机关锁都已经挨不上边儿了,找到他们能有什么用?”
我不由得沉默了下去。华夏古老秘术的遗失未必都是因为传承不当,更多的是被新生事物取代,没人愿意去继承。就像老舍小说《断魂枪》讲述的沙子龙。
清朝末年,列强入侵,镖局被洋枪取代后,身怀绝技“五虎断魂枪”的镖师沙子龙无奈把镖局解散,而“五虎断魂枪”的枪法也决不再传,即使孙姓老者上门挑战,沙子龙也是无动于衷,绝口不提武艺,从而威名大跌。深夜,往日的老镖师在后院耍起枪法,仰望星空,想起了当年押镖的岁月,说了四个字:不传,不传。
沙子龙是否真的不想传下五虎断魂枪?任何一个人不到万不得已时都不想自己的绝技失传。
沙子龙清楚地知道,已在华夏大地上存在了千年的镖旗、钢刀、口马、江湖上的智慧与黑话、义气与声名已成昨日,火车、快枪、通商才是而今的世界,五虎断魂枪即使不在他的手中失传,也早晚要泯灭于世间。
古老的造锁技艺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沉默了片刻才说道:“空道上的人呢?他们有没有办法开机关锁?”
“这个……”安然犹豫了一会儿道,“这个还真不好说。”
空道是江湖当中对小偷的称呼,取“妙手空空”之意。
安然道:“空道上的人练手法的多,练开锁的不多啊!再说,他们就算是练开锁,也是奔着防盗门去的,谁没事儿鼓捣机关锁啊?”
安然说到这时,眼睛忽然一亮:“哎,陶晞羽不是给了你一个电话吗?要不,你试试?”
我反问道:“陶晞羽?她靠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