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冉闵的才智,本来他就不在刘群之下。只是他当局者迷,身入局中,关心则乱。又一味的担心,城破人亡,损失惨重。经过刘群这么一提醒,冉闵转过弯来,不由得暗道惭愧。
此时,他才是魏国的主心骨,如果冉闵失去了方寸,魏国的军心士气也会因为冉闵而动摇。
冉闵的思路已经打开,深想下去,便知道魏国的局势其实并非想象中的那样糟糕。北汉国和鲜卑慕容部一样,以野战见长,都不擅长攻城掠地,除非拥有内应,否则他们连郡城都很难攻破。
这个时候,魏国的体制已经慢慢的开始稳定,冉氏的统治也渐渐深得民心。自然不会出现大量汉奸,充当领路人。因为他们也要担心冉闵的追究。
冉闵最反感出卖,出卖自己投降晋朝,这样的人还可以理解一下。但是出卖魏国,向北汉国输诚,这样的人,诛其九族也为过。越是地方士绅,也不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
不过,此时,冉闵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了一想,感觉北汉国除非是想亡族灭种,否则他们是不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掠劫一番。冉闵是不懦弱的人,魏国也不是晋朝。
北风呼啸,地平线上出现一座移动的城堡。一个用一百多头壮牛拖动的巨大楼车,在冰原上缓缓移动。这座二三百平方大的巨大楼车,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显得异常醒目。虽然车外寒风凛冽,可是在这个巨大楼车内,却温暖如春。
在这座高大的楼车周围,则密密麻麻布满北汉国的军民。一望无际,无边无沿。
北汉国国王刘库仁非常舒服的躺在一个王座上,他下首则坐着北汉国的后将军、兰陵王贺讷,右下首则是前将军云中王翟斌。再下则是忠义王右将军巴图。
“启奏王上,根据细作汇报,魏国边镇二十九座百姓已经全部撤离,他们果然如王上料想的一般,没有给我们留下一粒粮食,并、幽沿边,大小城池,全部坚壁清野,即使我们南下,肯定也抢不到任何东西了。现在魏军前锋已经进驻盛乐城。”
贺讷接过话头道:“魏国皇帝冉闵也是知兵之人,他向来喜欢以战养战,肯定不会给我们以战养战的机会,如果贸然南下,除了牺牲那些勇士之外,一点好处,我们也占不到!”
刘库仁冷笑道:“冉闵可不是迂腐之人,一旦我们激怒了他,将比这罕见的白灾更让人可怕。你们也不看看,那些试图灭掉他的人,下场如何?刘显、慕容俊……谁都想灭掉他,饮马黄河,入主中原,可是现在呢,石部何在?慕容部何在?冉闵就是那一头猛虎,在猛虎的带领下,就算是懦弱的绵羊,也能抵死头狼。如果我们南下,去与冉闵争食,下场就会像羯族、氐族、匈奴族一样。”
忠义王巴图则不满的道:“可是柔然人太穷,比我们好不了多少,这场雪灾,他们比我们更严重。我们实在抢不到多少东西,还是会有无数族人饿死,冻死。”
刘库仁道:“巴图,你就知足吧,我们又什么办法。物竟天择,强者生存。眼光放长远一些,柔然在车鹿会的带领下,已经开始崛起,如果不是因为车鹿会死后,柔然一分为二,匹候跋与缊纥提不合,我们连北上就食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柔然强大统一,那才是我们汉国的悲哀。南下强虎,北有恶狼,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生路。”
翟斌也在感叹:“可是还是有很多族人无辜枉死。”
刘库仁摆摆手道:“人命就像这草原上的茸岌草,被冬天的风雪一杀,来春之后,又会重新生长出来的。只要我们保住族中的青壮勇士,吞并柔然,以后我们在草原上一家独大,总有一天,可以与汉人一较长短。汉人是骨子里懦弱,千百年来,他们不过出来了一个秦王,一个汉武帝,现在又出现了冉闵,冉闵他只是一个人,总有一天会死,只要他死了,我们才可以南下牧马!”
巴图道:“王上,这王帐里虽然舒服,可是休息了这么多天,骨头快生锈了,下一仗,就由末将来打吧!”
翟斌道:“忠义王,这可不好吧,土拉河那一战,你已经占到不少好处,总给留给别人喝口汤吧!我们族落如今可是没有隔夜的粮,光吃人食,吃人胃酸,我现在都反胃了,这一仗,轮也得轮到我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