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也住口,这件事我说过不许再提,还嫌不够丢人?兄弟不做了,这个家不要了?通共就你们哥两个,你们还嫌这个家不够散,非要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可怜我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还得替你们这些不孝子孙操这份心,偏又没有一个肯听我话的,呜呜,几时我闭了这双眼,我也眼不见心不烦,可我又怕没脸去见列祖列宗,好好的一个家交到我手里,我非但没能让它兴旺起来,还把弄得四分五裂的,我是陆家的罪人啊,罪人。。。”老太太说着说着呜呜哭起来。
颜彦见此只得上前劝道:“祖母,这事也怪不到你,都说树大分枝,这家大了早晚也是要分开的,总在一起拘着也不是什么好事,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的。再则,我和夫君的情形也有点特殊,大家勉强住在一起也是相看两相厌,所以分家对大家来说都是一种解脱,是好事。祖母放心,列祖列宗在天上看着呢,不会怪罪到您头上的。”
“老祖宗,您怎么哭了?是不是也做错了什么事?你放心,我娘说了不怪您肯定就不会怪您的。”陆衿也爬到了炕上,向老太太递出了自己的丝帕。
老太太见到这枚丝帕颇有点难为情了,主要是这些日子心里也堆积了太多的不满和怨恨,所以一时忘情,忘了还有两个小东西在场。
“我们衿娘真懂事,不过老祖宗不是做错了事,老祖宗是看你爹好容易回来没几天又要走伤心了,还有,老祖宗惦记你祖父了。”颜彦忙跟孩子解释说。
“哦,我知道了,老祖宗是想要儿孙们都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之乐。”陆衿刚学会了两个成语,忙拿出来显摆一下。
可惜,这话落在陆老太太的耳朵里更为扎心了,眼泪再次喷薄而出。
说起来她也是儿孙满堂的人,曾经家里的大大小小,族里的老老少少谁不把她当祖宗似的供着,谁敢不看她的脸色行事?
可自打颜彦进门后,这个家开始变了,短短的几年时间居然经历了这么多难堪,她做梦也想不到好好的一个钟鸣鼎食之家,世袭罔替的国公府,居然做出了背信弃义、私定终身、逼人自尽、反咬一口等一出出的戏码来,做就做了吧,偏偏还被人翻出来了,最后落了个臭名远扬、遗珠弃璧、有眼无珠的结果。
可怜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还得为这些烂事破事闹心,好心想帮着收拾残局吧却不领情,最后也只落了个分崩离析、相见如冰的下场。
可悲可叹。
本该儿孙绕膝共享天伦之乐的时候,她却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守着一栋空荡荡的院子,连个正经想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个家,还有复兴的希望吗?
颜彦见老太太哭这么伤心,只得命青釉和青玉两个把陆衿陆初带出去,她坐到了老太太身边劝起了对方,待老人家的情绪稍微平和些了,颜彦命人打了盆热水来,亲自帮着伺候老人家洗漱了,又捡了些陆衿在学堂里的趣事拿来说,总算哄得老人家脸上有了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