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福建的事情后,崇祯皇帝将视线转向了北方的蒙古和辽东的建虏,原来在宁锦之战后,本来对明朝有利的形势,发生了一个对明朝很不利的变化,那就是虎墩兔汗所率的察哈尔部开始西迁,此举大大压缩了喀喇慎部在内的漠南蒙古诸部落生存空间。
宣府奏报:“插酋……横生枝节,控弦十万,加于白言等部,如千钧之压卵,势必无幸。”延绥巡抚岳和也奏报:“利在察哈尔部则彼耽新地而移故巢,辽藩已薄;利在喀喇慎部两部则彼挟西忿而东媾,辽祸兹。”兵部上的奏折也分析道:“我若助喀喇慎部,则虎墩兔汗必触怒于我,不助则喀喇慎部不能无怨。”
蒙古察哈尔部、哈喇部相互仇杀,对于大明本来是件好事,然而,此时建虏兴起,蒙古人可以为大明的一大助力,于是在朝臣们分成战、和两派,彼此之间的争执不断,就在朝议未定之时,喀喇慎部为求生存,决定和建虏结盟共抗虎墩兔汗。
满洲遣往喀喇沁使臣,为察哈尔阿拉克绰特部两次截杀。皇太极认为:“今汉人、蒙古、朝鲜与我四境逼处,素皆不协,且何国不受讨亏我,积衅既深,辄相窥伺。”遂亲率偏师,前往征察哈尔蒙古所属阿拉克绰特部。皇太极召集诸贝勒大臣诫谕曰:“此次前来,皆选精锐以行之兵不甚多,相机而动,切勿乱行。”又谕诸贝勒曰:“尔等率精兵先行,若遇敌人,当以计围而擒之,讯其消息,我等率诸军继进”。皇太极谕毕遣之。
前行诸贝勒,擒人审讯之,言色楞青巴图鲁并其部众,俱在敖木伦地方等候大军至;于是,皇太极与诸贝勒悉行披甲。率军驰击之,多罗特部多尔济哈坦巴图鲁,负伤遁走,尽获其妻子,杀其台吉古鲁。俘获一万一千二百人,以蒙古、汉人男丁一千四百名,编为民户,余俱为奴。
皇太极拜天告捷以所俘获,分别赏赐随征将士及被创人等;皇太极选精骑沿故道往略,获马一百三十,牛七十。以俘获赏往略将士有差。诸贝勒亲率兵蹑追察哈尔逃人,获二百户。次日,刲八牛,祭纛告天。皇太极遣使携诏书,往谕喀喇沁部乌尔黑诸贝勒及塔布囊曰:“尔等来书言察哈尔汗不道,欲与我和好。今果欲盟誓修好,当以二塔布囊为首,令乌尔黑诸贝勒各遣使来。待使臣至,面议诸事可也。”
至沈阳之日,皇太极途设大宴,谕曰:”蒙天眷佑,率诸幼弟及偏师,往征他国,克捷凯旋,宜赐两幼弟以名号。赐多尔衮号为墨尔根戴青,多铎为额尔克楚虎尔。“
后来,喀喇沁部遣使与皇太极商议结盟之事,双方“一拍即合”,皇太极遂与喀喇沁部乌尔黑诸贝勒及塔布囊结盟曰:“满洲、喀喇沁我们两国为结盟和好,宰白马祭天,杀乌牛祭地。置一碗酒,一碗肉,一碗血,一碗枯骨,许下诺言,对天地起誓。如不履行此誓言,喀喇沁与满洲不友好,与明国除原有的赏赐和去大都贸易外如有私下密约,或堕入察哈尔之奸计背叛。
喀喇沁遭天谴责,执政之拉式奇布、布颜、莽苏尔、苏布地、庚格勒为首几个大小塔布爱等遭殃,不得长寿,如同这碗血,流血而死,被按埋于地下。如同这碗枯骨,其骨散败。如果履行其对天盟誓之言,天地保佑,获得长寿,子孙万代永享受太平之福。”
满洲、喀喇沁部这份盟约可以清楚看到有大明的赏赐、大都(京城)贸易等字样,清楚表明满洲、喀喇沁只是结成虎墩兔汗的军事联盟,其目的并不是对抗大明;皇太极回到沈阳后,因为宁锦战败,威信颇有下降,他也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如今,他达成了与喀喇慎的盟约,心里有了底气,又准备“杀个鸡给猴”看了。
这次,皇太极的目标对准了阿巴泰,阿巴泰的母亲伊尔根觉罗氏只是个庶妃,无权无势,也不受老奴的宠爱,因此,阿巴泰在老奴身前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一直是个台吉,不过,因为阿巴泰年纪较大,很早就跟随老奴征战,在军中还是有一定威信;所以,皇太极即位后,还是任命他作贝勒。
皇太极即位礼举行酒宴,就在酒宴完毕,各人回家时,当时还是台吉的阿巴泰令额驸杨古利、额驸达尔汉奏汗曰:”今后我不赴宴,战则我披甲胄而行,猎则我佩弓矢而往,赴宴而坐於子弟之列,我觉可耻。汗父在日,恩格德尔额驸兄弟及土谢图额驸来时,我俱与四大贝勒,一体相见等语。“皇太极那时就起了整冶他的念头,只是妨于刚刚继位,威信不高,所以暂且忍让了下来,于是皇太极曰:“额驸杨古利、额驸达尔汉尔等不加规劝,何以是言奏我。”言毕遣回。
昂坤杜棱来归设宴时,台吉阿巴泰令副将纳木泰奏汗曰:“我不赴此宴,我无皮袄可穿,汗所赐之皮袄,已改制后给我二子矣;再者,我即赴宴,若令我坐於小台吉之列,则为他人讪笑。蒙古贝勒明安、贝勒巴克等坐上,我坐下,我赴宴还有何颜面。”
皇太极曰:”阿巴泰若独怨我,犹可姑容,今乃藐视诸贝勒,我何可隐默。“遂以其语宣示诸贝勒。三大贝勒及诸贝勒曰:“尔先时尚不得入五大臣之列。台吉德格类、台吉济尔哈郎、台吉杜度、台吉岳托及台吉硕托,早已随班议政。因尔阿巴泰在诸弟之列,幸得六牛录诸申,方入诸贝勒之列,今尔欲欺谁乎?阿哥阿济格、阿哥多尔衮、阿哥多铎,皆后父汗分给全旗之子,诸贝勒又先尔入八分之列。尔今为贝勒,心犹不足,欲与三大贝勒并列,以乱朝政。尔若为大贝勒,岂不更生称汗之念耶。如此紊乱纲纪,尔如若领罪,则治以应得之罪。若不领罪,则必治以重罪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