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愈发断定自己的判断。
“只有生无可恋下,谢泽飞才会冲出去上吊,一了百了!”
“如果我的猜测正确,为什么他的一对儿女会突然死亡?是谁杀了他们?”
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可总有一重迷雾挡住,无法探知真相。
突然,他抬起头,将所有心思暂时压下。
只见自己右前方一座坟墓后面,一个人站了起来。
是林诗琴。
这一刻的她满脸凄色,身体摇摇欲坠,眼中的悲切连范彦这个外人见到后,心都猛地抽搐了一下。
她就这么直直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谢泽飞走过去。
身体动作僵硬,然而这一次不是因为她是纸人而僵硬,而是灵魂透露出来的僵硬。
沉浸在幸福中的谢泽飞陡然惊醒,恢复了普通人的样貌,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诗琴,你怎么来了?”
听到谢泽飞的问话,林诗琴更是浑身一颤,凄然笑道:“飞哥,难怪你只喊我诗琴,却在偶尔失神的时候,才无意中喊我琴儿。原来这三年来,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成为你心目中的琴儿。”
“我……”谢泽飞欲言又止。
“飞哥,你不必多说。其实我都明白的,三年内,你看向我的神色,就像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无论你怎么掩饰,我都能察觉到。你说我说的对吗?”林诗琴声音哀怨,像是自言自语,在黑暗的山野中听起来十分渗人。
“不是这样的,诗琴。”谢泽飞不知如何是好。
“我只是婆婆用纸扎出来的纸人,我也明白不管我做的多么好,终究不是真正的人,也无法替代你心中的琴儿。可是自从我有了意识的那一刻起,我便控制不住我的内心,多么希望能够得到你的认可,哪怕只是一丝。但是……是我奢望太多了。”
她的眼中满是绝望,语气带着一丝自嘲。
不过没有眼泪,纸人是流不出眼泪的。
荒山中的野草轻易便划破了她的身体,留下了一条条破碎的伤口,也没有血迹,纸人是不可能流血的。
谢泽飞慢慢从墓地上站了起来,想过去扶住林诗琴,但他看了看手中的相片,脸色闪过一丝痛苦的犹豫,终究还是停在原地没动。
林诗琴踉跄着靠近:“三年来,我也没有睡过觉,纸人是没有睡眠的。在你不在家的深夜,为了消遣时间,我拼命看书。曾经书上有一句话说:什么是快乐?就是将悲伤掩埋起来,看着别人微笑。但是我看着你微笑,却并没有感到快乐,这是为什么呢?我恨我这张脸,只是长得和她一模一样,可我的心却是空的,一个没有心的人,你又怎么可能爱上我?”
她凄然一笑,道不尽的悲凉。
“不过还是谢谢你了,飞哥。是你让我懂得了什么叫做爱情。我只是一个纸人,虽然不敢奢求爱情的甜美,但知道爱情的苦涩,也不枉我在这个世界来一回。谁伴明窗独坐,我共影儿俩个。灯尽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
她就这样徐徐读着诗词,一步一步走到了墓地的空地上,定定地看着谢泽飞,痴痴地看着谢泽飞。
她的表情似乎在笑,也似乎在哭。
陡然间,她闭上了双眼,抬起精致的面庞,随风转动起来,转动中她的身上渐渐冒出了火光,火势越来越大,只是片刻,疯狂的大火就将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