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上船,每人十块,后面的别挤啊,怀孕了算谁的?”
“老板,有救生衣吗?”
“别怕,虽然船有点晃,但经历三十九年零四个月的风雨,至今零事故。”
“我怎么觉得有点寒飕飕的,老板我们去的是彼岸岛,可别把我们拉去了彼岸……”
“瞎说啥呢,站好站好,开船了!”
“……”
深夜十点,尾市南岸港口码头,乱哄哄的一群年轻人纷纷跳上岸边的小渡船,摇摆不定的小船引来女孩子的阵阵惊呼。
十多个人全部挤上来后,范彦才拉动马达,破旧的小渡船在漆黑的夜幕中朝三公里外的彼岸岛驶去。
不到五分钟,范彦就将一船深夜跑出来游玩的年轻男女拉到了彼岸岛,又接了三对返回的情侣,然后坐在船尾闭目养神,神色略显疲惫。
彼岸岛是尾市的一个旅游景点,小岛方圆大约一公里,景色一般、设施一般。因为传闻去岛上许愿能让人忘却过去,重获新生,才吸引了不少游客。
白天的时候,渡口有着一艘渡轮接送游客,票价50元,包来回,不过晚上7点到早上8点停止运营。
于是范彦看到了机会,将祖上传下来的一艘木船安了个马达,在晚上开始接载游客,勉强维持着生计。
范彦家世代是渔民,爷爷在十年前出海打渔一去不复返。一年前,父母一同出海打渔再次一去不复返,留下了这艘破旧的小渡船。听老渔民说,因为他们家姓范,“范”忌讳“翻”,所以范家才接连出事,只有远离大海才能躲避霉头。不过作为新时代的青年,范彦对此不以为然。
小渡船长约五六米,宽一米五左右,中间搭了个半人高的小雨棚,船头尖,船尾平。平时晚上八点到凌晨五点,范彦几乎都呆在船上。
其中的辛酸,不足为外人所道。
“小彦,我看这几天晚上去彼岸岛的人不少嘛。”
说话的是岸边烧烤摊的老板,老板叫江雷,长得膀大腰圆,留着一脸大胡子,泛红的圆脸上永远带着一副爽朗的笑容。
“现在暑假,基本都是学生去岛上游玩,渡轮太贵,因此他们宁可晚上来坐我的船。”
范彦边说边计算着这几天的收入,暑假一个多月快抵得上平时半年了。不过生意一好,就会惹来不少麻烦。
他发现近几天晚上,总有几个面相不善的纹身小混混在周边游荡,眼睛有意无意瞄向他这边,看得他心中发寒。
这是有人在踩点,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地痞流氓找上门,十有八九会逼迫他交一趣÷阁不菲的“保护费”。
江雷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隐晦提醒道:“这些天你注意一点,没人时船别靠岸,凌晨尽量早点回家,真要遇到什么危险立即报警。”
“江叔,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唉,可怜的娃。”
最后的话却没有让范彦听见。江雷轻叹一口气,开始低头摆弄烧烤。
范彦点燃了一支烟,默默望着海面发呆。
父母去世后,他自己的生活开始变得迷惘,有时候一天下来甚至不知道自己忙碌的意义何在,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脸上的萧索和落寞甚至比得上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
船随着海浪轻轻摇摆,突然吧嗒一声响动,从雨棚上掉下来个东西,落在船板上。
“什么东西?”
范彦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射过去,才发现船板上多了一块暗红色的木板,木板很光滑,和4寸手机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