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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林林总总(2 / 2)

江南市镇作为一个工商业中心,其人口结构不同于乡村,号称“工贾杂处”,即以工商业为主,各行各业各色人等杂处之地。

在市镇上,最有势力的是那些牙行——花行(棉花牙行)、布行、丝行、绸行、米行等,以及仰食于牙行的领投业(领头业,中介掮客),脚行脚夫(搬运业),还有从事打行(打降)、白赖(白拉)的市井流氓。

其次就是沿着大街小巷开设的数以百计的各行各业的店铺,他们与牙行一起形成由老板与伙计组成的商人群体,即所谓坐贾。

此外还有行商,即从全国各地来此贩买丝绸、棉布、粮食等商品的客商,以及由他们组成的商帮与会馆聚集起来的商人群体。

再次是各种作坊——机坊、炼坊、染坊、踹坊以及其他手工业作坊,由作坊主与雇工构成的工人群体。

当然也有聚居于此的士大夫,以及市镇周边的亦工亦农的农业人口。

市镇人口结构的最大特点,就是工商业人口比重的增大。

例如濮院镇,几乎全镇居民都从事丝织业,工商业人口占有绝对优势。

乾隆时人杨树本在《濮院琐志》卷一机杼中说:“他邑之织多散居,濮院之织聚一镇,比户织作”。

所谓“比户织作”,就是家家户户都在从事丝织业。

这可以从沈廷瑞《东畲杂记》得到印证:“(濮院镇)机户自镇及乡,北至陡门,东至泰石桥,南至清泰桥,西至永新巷,皆务于织”。

你看,全镇从东到西,从南到北,都在从事丝织业,务工人数之多,可想而知。

至于商业,镇上牙行有绸行、丝行、桑叶行、菸叶行、六陈行(粮食牙行)、麻皮行等。

还有各种商店,据民国时期的统计,洋广杂货2家,水果行2家,米行2家,黄麻号2家,酱园1家,茧厂1家,小米店7家,茶馆15家,酒店6家,川酱店3家,饭店8家,铁店3家,糖果店3家,以及棺材店、旅馆、腌腊店等,从业人员应该不是一个小数目。

如果加上加工丝绸的炼坊、染坊、踹坊,按《濮川所闻记》所说“每坊佣者数十人”的标准来推算,雇工人数不是一个小数目。

盛泽镇的情况就更加明显了。

前面已经提及,盛泽镇上受雇于机坊、炼坊、染坊、踹坊的工人达到几千人之多。

这是工业人口,那么商业人口有多少呢?商业人口业也不在少数。

据1946年的统计,全镇商店五六百家,他们是棉布业25家,南北货业21家,丝商业62家,新药商业12家,酒酱商业34家,米粮商业44家,绸布新衣商业10家,百货商业15家,鲜肉商业20家,腌腊商业18家,面饭菜馆商业38家,国药商业13家,旅馆商业15家,茶叶商业7家,桐油瓷席商业16家,烟纸蜡烛商业51家,绸商业89家,绸领业68家,肥料商业21家等。

这五六百家商业字号的店主与伙计加在一起,说它数以千计,肯定不是夸张。

因此,工商业人口在全镇总人口中占据大多数,是不成的。

由于明清的地方志缺少关于人口统计数字,尤其是关于人口的职业分布的统计数字,难以量化分析。

嘉庆《珠里小志》似乎是个例外,在它的卷二户口一栏,有朱家角镇人口分类统计,除了户数(1502户)、口数(5937口)以外,把人口分成:男口、女口、幼童口、幼女口、店伙口、雇工口、奴仆口、婢女口、僧口、道士口、女尼口等。

其中店伙口267,雇工口99,是最值得注意的,表明在这个镇上,工商业人口中最底层的人数有366人。

可惜的是,它没有统计开设牙行、店铺、作坊的人口数,以及从事棉纺织业的人口数,因此仍然无法估计工商业人口的比重。

我们不得不寻求民国时期的人口统计数字,来弥补这一缺陷。

日本满铁上海事务调查室关于嘉定县各市镇的人口分类统计,大致可以窥见清代市镇的人口构成。

尽管当时嘉定县盛极一时的棉纺织业(土布业)已经衰落,但是号称“银南翔”的嘉定县最大的工商业中心南翔镇,农业人口明显少于工业人口,更少于商业人口。

该镇农业人口838,工业人口957,商业人口1126,工商业人口共计2101,是农业人口的2.5倍。

又如,吴江县的震泽镇,据《江~苏~省~吴~江~县震泽镇经济概况》提供的数据,该镇四乡“修丝为业者不下五千户”,即使以每户一人计,也有5000人之多,镇东北栅“有丝车460座,工人1300人”。

据新编《吴江县志》记载,镇上纯商业单位331家,从业人员1146人;饮食业99家,从业人员196人;服务业45家,从业人员121人,商业人口合计1463人。

震泽镇的工商业人口大大超过农业人口,是毫无疑问的。

与此相关联的是以市镇为中心体现出来的乡村的城市化,即介于县城与乡村之间的小城市的形成。

明清时期这一地区的大镇,人口都在万户以上,例如南浔镇、乌青镇、盛泽镇、罗店镇、双林镇、濮院镇等。

当时这些市镇,实际上已经具备县城乃至府城的规模,正如康熙《乌青》卷一疆域、乾隆《乌青镇志》卷二形势所说:“名为镇而实具郡邑城郭之势”。

一些中小型市镇也有数千户人家,而且商贾辐辏,富庶繁华,迥然区别于乡村,成为新兴的小城市。

这是特色的城市化模式。

像是美国学者绕济凡(GilbertRozman)和赵冈的揭示了这点:英国及日本的城市人口集中于大中型城市,在英国占城市人口的74%,在日本占城市人口的71%。

而中国则不然,不足一半的人口是在大中型城市中,其余都散居于小城市及市镇中。

中国的7100个小型城市,大部分是市镇。

还有就是江南市镇的外部变革像是地权的分散化趋势,田面权与田底权的分离。

要知道随着江南市镇的早期工业化,在江南市镇的四乡,出现了土地所有权的分散化趋势。

这种现象在道光、咸丰以后更加明朗化。

例如曹幸穗的论文《论旧中国苏南土地占有关系的演变及其推动力》,论述了这一点。

他指出,随着近代化的步伐,新兴工商业城镇的发展,使得“乡居地主”向“城居地主”转化,离乡地主携带着从土地上积累起来的财富进入城镇,把土地资本转化为工商业资本。

与工商业利润比较,出租土地所得的地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最富有者对购买土地已不感兴趣,地权的分散化趋势就成为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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