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深秋之际,白露为霜,虽然还未入冬,但总归是带着令人萧索的寒意。
庐江,是吴国庐州府治下数一数二的大城,身处淮右襟喉,江南唇齿的交通要害之地,自是人杰地灵,物华天宝,人文之气蒸蔚。
远远地看去,只见周围青山掩映之处流露出来一座宽厚的城墙正在伸展开,这座城池的模样愈发清晰了起来。
一面面的吴国的旌旗,林立在那座宽厚的城墙之上,迎风招展着,城头上也有着一列列身着兵甲的士卒四处巡视着。
那城门楼下,两扇小山丘的城门洞开着,由此可以窥见那庐江城内钟鸣鼎食,人声鼎沸。
庐江城南郊,沿着出城向南的直道的家家户户都是已经是收拾好了薪柴,沿着屋檐下堆砌着足足有着一人高,这些都是准备着冬日的取暖柴火所用。
城南三里处,有一座占地百余亩的大宅子,正门口乃是一座正副有序的三开府邸,三级台阶下,一左一右两座汉白玉石狮子作镇守宅子安宁之用,再抬头望去,正门之上用着隶书所写的“苏府”二字牌匾便是端端正正的悬挂其上。
又至府内,见佳木茏葱,花枝招展,一股接引自山中流入府中的清溪也是潺潺而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再入楼阁环绕廊下,俯而视之,但见青溪泻玉,石磴穿云,明道暗渠,引为水流,又至各方院落门屋之前流淌而过。
再向内院看过去,地面平旷,屋舍俨然,有良台美池桑竹多番设施,或为就地取材之林木山石,或为不远千里所运之盆栽玉石,但凡所见之物,皆是精雕细琢、极用匠心。
这般看上去,苏府内一应铺设不应是一个乡野绅士之户,倒像是一个京城显贵之家!
这也和苏府的往前有关,苏府本是徽州的大户人家,其在徽州之内坐拥万亩良田,百里山林的族产自是不必说,家中子弟更是一朝登上了天子堂,在那吴国王公权贵云集、世家门阀齐聚的建邺城内亦是有着立身之本。
朝堂权力倾轧,朝局波云诡谲,苏府一朝被天子厌恶,罢黜了官位,剥夺了族产,也就是流落到了庐州府庐江城内,即便是遭受朝堂和官府的挤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府的陈设还是多为仿照旧日在建邺与徽州时候的用度。
……
苏府东院的一户小院子里,屋子的门窗都是开着的,比起来他房稍显冷清。
正是深秋时节,晨起的早了稍觉有一些寒意,坐在椅子上的苏潮将夹袄裹得紧了一些,又是伸出手将被晨风吹乱的书卷翻到了原页,伸出手拿起来了一支毛趣÷阁,圈出来了书卷上的“随国公”三个小字。
“这随国公居然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宗法制起源的周国之内开启了科举制!”
苏潮的言语之中不拿看出来,对那随国公十分钦佩:“列国都说这随国公是周国的权臣,但仅仅是凭借这首创的打破血缘世袭关系和世族垄断官位的科举制,必定是名垂青史,流芳后世!”
“凭借这份勇气和手腕,随国公就不愧是中原四大国公之首!”
与周国不同,吴国如今实行的还是九品中正制,吴国朝堂为了拉拢各州的世家大族巩固自己的统治,亦是将境内所有的大小世家定为几等级别,作为朝堂官府选拔官员最为重要的依据,没有之一!
吴国的官制就是完全以家世来定做官候选者的品级,出身寒门黔首者行状评语再高也只能定在下品,出身世家大族者行状不佳亦能位列上品。
吴国朝堂和官府的“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乃是一种常态,甚至是在整个中原列国面前,这都是一种常态。
但周国的随国公却是率天下列国之先,摒弃血脉优劣的根本论,开创唯才是举的【科举制】,当真是了不得!
或许他人还不知晓此举意味着什么,但是在苏潮看来,这无疑是历史跨出的一大步。
是的,苏潮看似与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实则苏潮的灵魂却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那个来自年号为公元两千年的世界也有对眼下这个时代的记载,却是有着本质的不同,这个时节无疑的显得魔幻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