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怔了怔,忙撩起衣袍跪下,“儿臣知错,儿臣不该怀疑姑母,请父皇责罚。”
皇帝没有动,只是沉默地盯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叹息道:“罢了,朕也累了,这江山还是要交给你的,多学着些,朕不希望朕的苦心白费。”
“是……”太子恭顺道。
皇帝离去,只留下他一人滞留原地。
再说长乐,回到自己的宫殿里,所有的事物还照旧,好似不曾变过一般,心里说不动容是假的。
但是,今日看来,即便她有着皇族血统,也终究只是外人了。
太子……
她想过不少可能,唯独没想到会是太子。
这一夜,有多少人无法入睡。
翌日一早,长乐陪皇后用过膳,照常伺候她吃药。
有些难捱地捂住唇边溢出的药汁,皇后缓了好一会儿才道:“这药吃了这么久,还是觉着难喝,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咳咳……”
长乐端了杯茶递过去,“您好好地养着身子,这药自然就能断了,也省的我们都跟着担心。”
皇后脸色苍白,尽管有着精致妆容掩饰,也盖不住那股病弱的味道。
“恐怕这药是断不了了。”
“嫂嫂……”
“我自个的身子,自个知道,这病已经有好些年了,能拖这么久已是幸事,我该知足了。”
“嫂嫂不该这样说,您还没看着阿玹成家呢!”
皇后端着茶,一手摆了摆,平静的眸子里带着水光,“只怕熬不到那个时候了。”
闻言,长乐心中一沉。
对于自幼丧母的她来说,皇帝就是她最亲的人,其次是皇后,两人将她带大,夺嫡之争过去,皇室归宁,她也成了他们的掌上宝。
可以说,帝后是她如同父母般的存在。
而现在,这个如同母亲的人在她眼前就要凋谢,岂止是一句心痛能够言表?
“嫂嫂……”她低头红了眼,皇后微微一笑,一如从前摸了摸她的头,“莫怕,我还能撑段日子的。”
不说还好,这一说,长乐心中简直如同被拧了吧,酸疼异常。
她逼回泪水道:“一定还有法子的,李院使,他一定有法子的。”
“没用的,”皇后摇头,“不哭了,都多大了,总不能还指望着我给你擦鼻子吧?”
长乐听着她的打趣,撇过脸拭了泪水。
“过几日你们来宫里聚聚吧,我这儿冷清太久了,也该热闹热闹才是。”
“我知道了,回头我就去准备。”
“正好,我手里还有不少好东西能留给姝儿将来做嫁妆呢!”
皇后兀自笑着道。
对待姝儿,她可谓是真用了心的,生母也不过如此了。
从宫中出来,长乐就一直闷闷不乐,直到回了府里。
“娘,您回来了?”姜姝儿正在花厅里摆弄着盆栽,抬头笑道。
上前福了福,挽过她,“今早爹爹还唠叨您什么时候回来呢,瞧,这是他昨个自松山带回来的,说是送给您,我见着枝叶太茂,就修了些。”
长乐弯了弯嘴角,“你什么时候会修剪枝叶了,弄的还不错呢!”
“我会的可多了,娘别瞧不起我。”姜姝儿皱了皱鼻子道,惹得长乐一番好笑。
随即,她在高椅上坐下,拉着姜姝儿,“你皇后舅母近日身子不大利索,过几日娘带你们进宫瞧瞧,办个家宴。”
“皇后舅母?”姜姝儿弯起的嘴角沉下,若是她没记错,应该就是翻过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