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春所忧正是容绍唐所虑的,张景侗关城门正是要来个瓮中捉鳖,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张景侗得逞,故而便把跟着来的几个侍从唤近身旁,低低耳语道:“人多声响便多,也就越引人注意,不若大家分散开来行动。你们几个是生面孔,把衣服换换,扮成寻常百姓的样子隐在城中,想是张家那边也认不出你们。”
侍从们便道:“我等容易,可是少司令你要怎么办?”这满城贴着的可都是容绍唐的画像,任是三岁小儿,也该认得出他了。
容绍唐笑拍一拍他们肩膀:“我自然有我的主意,只是不便于同你们多说。你们出去后,寻个机会还是要尽快出城去,往南去找白博喜和汤从渠,见到他们务必要告诉他们,千万提防张家军。再使他们急行军,赶赴营口,万一我有什么意外,就叫白博喜指挥大军,务必要阻住张家军南下。”
“少帅……”侍从们耳听他言语不妙,都不忍在此时弃他而去。
容绍唐一笑,便道:“我也说了是万一,你们怕什么?快去,越快越好,只要你们出了城,我和宛儿才有救。”
“是。”
侍从们再三的拱手,劝他务必保重,方小心查探了四周,钻出铺子,再从外头合了起来,这才四散开,各自领命逃亡去。
他们一走,方才还嫌狭小的铺子,立马空荡起来。宛春缩缩脖子,越向容绍唐靠近道:“他们去了,我们要做什么?”
容绍唐怕她深夜受凉,便把衣襟一解,揽住她在怀中,轻轻宽慰道:“我们暂且什么都不要做,以不变应万变。”
越危险的地方便越安全,张景侗越是要找他,便越会以为他藏得深沉,万不会想到他们就藏在城墙根下。
他一直以来便是沉稳睿智的人,宛春听他所言不急不缓,原还焦躁的心不觉慢慢平静下来。光洁的额头抵在他的下巴颏上,让他这几日新出的胡茬子轻轻剐蹭着,又刺又痒,她一时禁不住低笑两声。
容绍唐让她笑声一闹,也不由好笑道:“什么事这般开心?”
宛春仰起头,伸手摸一摸他的面颊道:“待出城,头一件事便是要把你这一把胡子都刮掉才好,简直要扎死人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容绍唐兴致大起,越将下巴在她面颊上摩挲起来,直痒得宛春低声咯咯笑个不住,忙告饶道:“好嘛,好嘛,我知错了,再不说刮你的胡子了。”
容绍唐听她告饶,才停住了动作,探手把她的腰身再三往怀中搂了一搂道:“若非是在逃难,真想与你就这么呆下去,什么都不必想,什么都不必管,就我们两个人,在一间屋子里,哪怕是这么说说话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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