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之的眸光便柔柔的转到伯醇身上,冲他呶呶嘴道:“那要问你的大哥,下回还愿不愿意带我们去呢?”
“愿意,我自然愿意的很。”伯醇让她的目光看得浑身都酥软起来,忙不迭的答应了她,又道怪不得人说目送秋波,单瞧着曼之这一眼,的确是如秋波一般潋滟动人。
他二人只顾着微笑,宛春却从旁看得不大好意思起来,她掩住口笑着走开,不住地为伯醇高兴,庆幸他的婚姻终于柳暗花明了。
她同伯醇夫妇在门口道了别,就先去余氏那里同她说说话,李岚峰走了这么多天,前几日还有书信和电话回来,这四五天来却音信全无。余氏说是李岚峰跟着总统一起,她不担心,但宛春看她一日三餐都清减许多,还是觉察出她的言不由衷来,只好每日都过来给她的母亲请安,顺便宽慰宽慰她的心情。
却说总统出差,旧京里能主事的便只有身为政事堂国务卿的李承续一人,由是这接连半月李承续都没有回来过,每日只在政事堂那边办公休息。李家担心他的身体,少不得要把李达彩珠他们几个送去伺候他。
这日李达急匆匆坐车回来,还不等车子在院中停稳,就一开车门冲下来,几步跃进前厅去。
他回来的时候正逢晚餐开餐,前厅里余氏和宛春、伯醇夫妇都在,一见着他都道:“李叔怎地这会子回来?”
李达面色惨白的看着余氏,余氏不知为何,陡然就生出不祥之感,站起来望着他道:“可是老先生出事了?”
李达摇摇头,又望一望四周,余氏会意,便叫他到屋里说去。
他人才进屋,就禁不住膝下一软,几度忍着哽咽,跪在了余氏的面前:“太太,咱们先生和总统回程的火车,出事了。”
“你说什么?”余氏闻言,哆嗦着身子,几乎也要瘫软下去,“你说先生和总统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日本人……日本人他们炸毁了关东的一条铁路,反诬是中国军队所为,欲要借口攻占东北。总统先生和咱家先生就是为此事才亲自去往关东,原本……原本这事已经坐实了是日本人自己所为,日本方面也说是信息错误,就假意同我们和好,还声称要将大连至长春的铁路还给我们。可就在……就在总统和先生回程的途中,他们又引爆了一颗炸弹,炸毁了三节车厢,东北那边的电报说,总统先生和咱们先生恐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先生……”余氏双目一睁,不敢相信的看着李达,“不,不会的,先生前几天才给我打的电话,说是不日就将回京,他不能出事的!不可能的!你这消息……你这消息定然是假的。”
“太太……太太节哀,是老先生那里……吩咐我来给太太说一声的……”李达禁不住老泪纵横,他是李家根生家养的人,从小同李岚峰一道长大,这些年又只有他勤勤恳恳的为李家打点家业,算是个李岚峰的异性兄弟了,初初听闻噩耗的时候,他何尝不惊讶不难过?可是,再难过也得撑着,这还有一大家的人在,他得稳住李家才是。
李承续得知噩耗的时候,当场就怒摔了话筒,气得几乎没背过去,好不容易叫人救醒,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能让人知道张总统和李岚峰出事了。
旧京眼下群龙无首,李承续固然是大权在握,但若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逾矩去主持大局,非要有张家的人出面,才可指挥得动这满局棋子,是以他才逐了李达回来,一方面将消息告诉余氏,另一方面还要曼之帮帮忙。(未完待续。)